西北分局的办公楼比想象中更旧，墙皮剥落，走廊尽头的水龙头永远在滴水。
不过好在，这里的条件虽然艰苦了一些，电力和网络还是有的。
对思蓉来说，这就够了。只要还有电，还有网，就没有什么能真正阻挡她。那些藏在暗处的罪恶，终将在代码与数据的光照下无所遁形。
小时候拐卖她的红姐那波人，出狱之后，最后的踪迹就是这里。
思蓉不相信他们能够改邪归正，主动申请调来这片偏远山区，除了职责所在，更是为了追查这伙人的下落。
这伙人的行踪，一直隐藏的很好。
似乎刻意避开所有能留下电子痕迹的现代设备，在这片科技触角难以深入的落后地带，继续着见不得光的勾当。
如果换成普通人，想要找到他们，可能要用最原始的方法，一步步走进那些最偏远的村落，用双脚丈量每一条山间小路，用双眼观察每一个可疑的细节。
但是思蓉有小5，在走访的时候，可以让小5大面积的扫描当地的人群，对照人脸逐一筛选，快速的找到他们的下落。
果然，在思蓉来到这里的两个月之后，隔壁的县城里面，找到了胡子哥的踪迹。
这个曾经的人口贩子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汽修厂老板，专修当地常见的摩托车和农用三轮车。
破旧的厂房里里堆满油污的零件，几个学徒工在烈日下敲敲打打，而他就坐在阴凉处，眯着眼睛打量过往的路人，那眼神和当年在暗巷里物色"货物"时如出一辙。
利用假期，思蓉去了一趟那个县城。
小县城不大，商业街不过几百米长，几家店铺挤挤挨挨地排着。
思蓉站在汽修厂对面的杂货铺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货架上的廉价打火机，余光却死死锁住那个正在给三轮车补胎的佝偻身影，胡子哥的鬓角已经花白，但左眉骨上那道疤依然狰狞。
她装作不经意地沿着街道慢慢走，在三百米外的"丽丽理发店"前停住脚步。
褪色的霓虹灯牌下，平头哥正叼着烟给客人刮胡子，当年那个总穿裙子的女人，现在该叫老板娘了，正在里间给人烫头。
几个人生活的特别谨慎，每次经过街角的监控，胡子哥会突然拐进巷口。
平头哥则总是撑开一把黑伞，而那个女人，现在大家都叫她丽丽姐，会故意在摄像头前停下整理头发，用蓬松的卷发挡住脸。
他们用的还是那种老掉牙的按键手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连上网功能都懒得开。店里没有装电子支付，只收现金，账本也是手写的，像是刻意要把自己藏进数字时代的盲区里。
但越是谨慎，破绽反而越越明显。
在这座连卖菜大妈都用二维码收款的小县城，他们的生活轨迹干净得反常。
思蓉在脑子里和小5联系：“监控他们所有的通话记录和短信。”
【好的，宿主。】
让思蓉意外的是，这个团伙的头子红姐，是居住在市里的，还是思蓉家所在的那个城市。
照片上，那个坐在轮椅上的枯瘦老妇，赫然标注着现居地址：临江市锦绣花园7栋302室。
红姐入狱的时候，年纪已经不小了，又是因为拐卖儿童进来的，监狱里的狱友当然是要对她，特别照顾一下的。
所以出狱后的红姐，下肢瘫痪了，只能蜷缩在轮椅上度日。
身边也只有一个40几岁的中年妇女，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每周三，周五下午，会推着红姐去小区凉亭散步。
她瘫软的下肢盖着毛毯，浑浊的眼睛却始终扫视着 ，花园里奔跑的孩子。
这几个人的生意还在继续，只不过现在的手法变得更高明了。
红姐还是这个团伙当中的老大，虽然残废了，但是身边的那几个跟班依旧忠心。
邻省有一个民营的孤儿院，手续齐全，设施完善。
偷回来的孩子会被送去那里，再有人转走。
“天使之家”孤儿院，官网照片上，崭新的宿舍楼、明亮的教室、孩子们天真的笑脸，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家正规的慈善机构。
可小5黑进内部系统后调出的记录却显示，每个月都有几个“特殊入院”的孩子，档案不全，体检报告造假，甚至有些连照片都是后期合成的。
这些孩子通常会在三个月内被“领养”，手续合法，文件齐全，最终流向西北的贫困山区或南方某些封闭的村落。而“领养家庭”的登记信息，全是伪造的的。
红姐虽然残了，但脑子依旧精明。她不再亲自下场，而是躲在幕后操控一切
至于胡子哥、平头哥和丽丽姐，他们现在分工明确。
胡子哥的汽修厂负责“运输”，用改装过的货车转运小孩和妇女。丽丽姐的理发店是“联络站”，表面给客人剪头，实际是交易货款和谈价的地方。
现在的思蓉，可不是当年只有三岁的小朋友了。
这一次，她没有选择上报给领导，虽然如果缴获了这个拐卖团伙，二等功是没跑了。
但是思蓉觉得，纳税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用来给这几个人买牢饭吃，实在是浪费了。
思蓉站在废弃工厂的铁皮屋顶上，夜风裹挟着机油和铁锈的味道。她看着警车呼啸而来，是小5帮忙报的警。
被解救下来的妇女和小孩，都被思蓉放到了胡子哥改装的面包车里。
同时还有几个人的交易记录，和现金来往。
脑海里，小5的声音响起：“红姐的轮椅定位显示，她正在锦绣花园的凉亭。”
思蓉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早就料到，这个老狐狸不会亲自参与今晚的交易。法律能判她她坐牢，但判不了她死刑。而那些被拐卖的孩子，有些再也找不回来了。
既然法律给不了的公道，那就自己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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