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何念身体不自觉地紧绷起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她甚至忘记了呼吸。
好久不见了，裴妄。
他还是过去的模样，眉眼里全是冷峭，看人时带着微微的寒意，嘴唇微抿，不笑时，给人满满的距离感。
一身黑色的高定西装映衬下，再不见几年前的肆意张扬，却多了几分上位者的沉稳。
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两人谁都不舍得移开视线，恍惚如过了一个世纪般。
张峰看何念停在门口，不由暗暗推了她一把。
何念如同大梦初醒般，有些仓皇地挪开视线，忙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心却如擂鼓。
裴妄也收回了目光，五年没见了，她还是记忆里的模样，皎皎如月光，清冷出尘。
裴妄有些烦躁地转了转手上的钢笔，仿佛在恼怒自己的不争气一般。
当初那样求她，甚至放下了自己所有的自尊和骄傲，可她却弃之如敝履。
他不止一次告诉自己，算了，往前看吧。可在看到项目书里熟悉的名字时，他还是颠颠儿地赶了过来，像闻到了肉味的狗一样。
见到何念，蒋煜也是吃了一惊。他就说嘛，这么小的一个案子，为什么裴妄非要亲自跑一趟，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作为裴妄从小到大的好兄弟，蒋煜自然也是认识何念的，甚至可以说，很熟悉。
如果要蒋煜来总结两人的关系，那就是，裴妄负责折腾别人，何念负责折腾裴妄。
特别是两人分手那会，裴妄简直没了半条命。
这些年，不知道多少美女往裴妄身上生扑，有时候有些真的不错的，蒋煜都劝他试试，裴妄却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最后甚至有人传，裴大少取向特殊，要不身边怎么来来回回都是些男人？
甚至还客户特地安排小鲜肉来陪他，看到那个小白脸的时候，裴妄当时那个脸色，实在太精彩了。
他以为裴妄这辈子是要清心寡欲到底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何念。
或许，解铃还须系铃人。
徐一航看人都齐了，便示意副总齐鹏飞开始汇报。
齐鹏滔滔不绝，慷慨激昂，只把公司吹的仿佛明天就要IPO了。
PJ资本的人神色却没太多波动，蒋煜听得还算认真，裴妄却有些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不容易等齐鹏飞讲完，蒋煜看了眼裴妄，见裴大少爷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只能清了清嗓子道，“徐总，我听过你们公司财报，相当一部分收入都来自一款手游，你们对项目后续发展怎么看？”
徐一航立刻接话道，“确实，开心厨房是我们的第一款爆款手游，目前市场排名第一，用户粘性也很高。目前也正在准备二期的开发，负责人是我们技术部的何念何经理。”
说罢，他朝着何念看过去，语气略带一丝亲昵道，“小念，你把项目的情况简单介绍一下吧。”
徐一航的语气自然又熟稔，一直沉默的裴妄抬起头认真打量了眼徐一航，小念？这人谁啊？
被点了名，何念只能站了起来，脸上带着职业的假笑，“好的，徐总。”
裴妄看着一脸淡然自若的何念，和多年前讲台上的那道身影重叠了起来，他的双手不自觉摩挲着。
没有他的日子，她似乎过得也不错，可他却过的一片荒芜，他的内心不由升起一阵悲凉。
何念讲了些什么，裴妄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只是趁着这个机会贪婪地看着她，仿佛要越过这五年的时光。
何念汇报完，见裴妄还在对着何念发呆，蒋煜轻咳了一声，裴狗是不是也太明显了点？
蒋煜故作正经地开口问道，“何经理，我看过市场分析报告，这款游戏女玩家比率占到70%，这和传统手游有所不同，这是什么原因？”
“蒋总，开心厨房本就是一款偏向女性市场的用户，因为又比较多的情侣互动环节，大多男性用户其实也是陪着自己的女朋友或者是老婆在玩。”徐一航解释道。
“哦？情侣互动环节很多，那这么说，作为主创的何经理一定恋爱经历丰富了？”蒋煜似笑非笑地开口说道。
会议室里大家都没接话，南秘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就连PJ资本的大佬都闻着味儿上来勾搭。
何念并没有生气，她和蒋煜之前也算是熟识。现在他是甲方，她是乙方，他要刁难她，她也只能受着。
何念语气平静地说道，“蒋总说笑了。”
裴妄瞥了蒋煜一眼，目光里带着一丝警告。
蒋煜只能呵呵了两声，“开个玩笑嘛，老同学，这么多年不见，小小的玩笑，不介意吧？”
此话一出，大家都有些吃惊，各种打量的目光纷至沓来。
何念不知道蒋煜想干什么，却直观感受到了他的不怀好意，她只能硬着头皮摇了摇头。
徐一航却有些惊喜地道，“难道蒋总也是宁大毕业的？”
蒋煜轻笑了一下，意有所指道，“宁大嘛，我是没去，不过嘛，我和何经理是高中校友，其实我和何经理还不算熟，咱们...”
他那句“咱们裴总和她可是同桌。”还没说出口。裴妄却抢先开口道，“何经理这么年轻便能开发出大爆的游戏，不愧是宁大的高材生。”
何念双手微微攥紧，忍不住用指甲扣了扣自己的指尖，却还是强自镇定道，“裴总，过誉了。”
裴妄转了转手中的签字笔，没再接话。
会议室一时有些安静，齐鹏飞哈哈笑了两声，“没想到这么巧，故友重逢，也是缘分呐。今天晚上，何经理和咱们蒋总一定好好喝一杯。”
徐一航听了这话皱了皱眉，锐新科技虽然是小公司，却又不用这么讨好别人。
裴妄看了徐一航一眼，嘴角扯了丝没什么温度的笑，轻嗤一声，他想起来了，徐一航，徐总，这不就是当初何念那个青梅竹马的邻居哥哥吗？
他有些烦躁地想去掏烟盒，却想到还是在会议室，只能又拿起笔转了起来。
蒋煜却是挑了挑眉，满眼兴味，这项目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后半段的会议，何念一直在走神，她本以为，当初两人分的那么决绝，此生应不会再见了。
没想到，命运的齿轮又开始再次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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