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九熙对权小强眼中的疑惑视若无睹，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阳光透过教室的舷窗斜斜切进来，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却丝毫暖不透那双眼眸里的寒凉。
“你们下午的实战考核，都准备好了？”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钢针，刺破了教室里的沉闷。
权小强几人立刻挺直了背脊，脸上挤出几分僵硬的恭敬。
他们是权家旁支的子弟，在学校里向来对权九熙言听计从——哪怕这位大小姐是整个皇家学院都闻名的“废柴”。
D级的精神力连最基础的机甲操控都做不到，却总凭着权家的名头在学院里横行，从前他们跟着她胡闹，不过是仗着家族的庇护，可此刻面对她骤然冷下来的气场，几人竟莫名觉得头皮发麻。
“准、准备好了，大小姐。”权小强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能量枪套。
他实在摸不透今天的权九熙到底怎么了，以往她连自己的考核都懒得上心，更别提过问他们这些人的事了。
权九熙抬眼扫过他们紧绷的侧脸，目光在权小强口袋里露出的半截能量干扰器上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准备好用那东西给唐情的对手‘添点麻烦’？”
权二壮吓得手一抖，干扰器“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在光脑屏幕上砸出个浅坑。他脸色惨白地去捡，指尖都在发颤：“大、大小姐，我们只是……”
“只是想帮我出气？”权九熙打断他的话，指尖在桌面上划出一道冷光，“你们这些小手段，不要再让我发现。”
“是，我们知道了。”
“小一，说说裴烬。”权九熙闭了闭眼，将那些无关的情绪压下去。
【是，大人！】小一的机械音瞬间拔高，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裴烬上将绝对是帝国百年难遇的战神！
他十岁入伍时就以sss级的精神力震惊全军，要知道整个帝国三千年历史里，sss级精神力者总共才出过七个！
他十七岁在黑巢星域单枪匹马斩杀了虫族母皇，那一战让他一战成名，被破格晋升为少校；
二十岁带队深入虫族腹地，捣毁了十七个虫卵基地，硬生生把帝国的边境线往外扩了整整五个星域；
去年第七星域的绞杀战，他带着‘破晓’战队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坚守了四十三天，徒手捏爆了虫族亲王的精神核，回来时军靴底都嵌着虫族的利爪碎片，可他愣是踩着那片血地，在星舰甲板上站成了帝国的脊梁！】
小一的声音里满是狂热，连带着数据流都变得急促起来。
权九熙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蕴藏在数据里的震撼——裴烬的每一场战役都堪称传奇，他的精神力强度记录至今无人能破，操控机甲时能达到百分之百的同步率，甚至能仅凭精神力威压让低阶虫族直接爆体而亡。
帝国军事学院的教科书里，一半的战术案例都以他的名字命名；边境星系的孩子们，床头挂着的都是他穿着军装的画像。
“他的‘破晓’战队……”权九熙的声音低了些。
【呜呜呜大人，‘破晓’战队是裴烬上将一手带出来的！】
小一的声音突然哽咽，
【那支队伍里的每个人都是他亲自挑选的精英，跟着他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个个都是能以一当百的好手。他们喊他‘队长’，喊得比喊自己爹妈还亲……可就因为唐情那瓶破药剂，全队三百七十二人，全没了啊！】
原主记忆里那个模糊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那是在一次庆功宴的角落，她看到裴烬被一群战士围着，平日里冷硬如冰的男人，那时正低头听一个年轻士兵说话，嘴角竟带着极淡的笑意。
那个士兵是“破晓”战队的狙击手，后来应该死在了那场药剂引发的精神力暴乱里。
“唐情的药剂到底是什么成分？”
【就是些普通的镇定剂混了过量的狂化草！根本没有任何增幅效果！】
小一的声音带着愤怒的电流声，【唐情连最基础的药剂配伍都学不明白，那瓶所谓的‘战神药剂’，是她哥哥临时调出来凑数的！可裴烬上将信了她的鬼话，为了让队员们在恶战里多几分胜算，亲手把药剂分给了每个人……
结果战场上，狂化草和虫族的精神毒素起了反应，所有人的精神核都像被撕碎了一样，有的直接爆体而亡，有的疯到啃食自己的手臂……裴烬上将是靠着sss级的精神力强行压制住了药性，可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带出来的兵一个个死在面前，最后亲手结束了最后一个队员的痛苦……】
权九熙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上复杂的星图纹路，眼前仿佛浮现出那片血色战场。
裴烬站在尸横遍野的星舰残骸里，银灰色的军装被染成深褐，怀里抱着最后一个还有气息的队员，精神力失控的剧痛让他浑身颤抖，可他愣是没吭一声，只是死死盯着手里那支空了的药剂管，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
那样一个站在帝国巅峰的强者，那样一个能徒手捏碎虫族亲王的战神，最后却要背负着“栽赃”的罪名，在世人的唾骂里看着仇人被捧上神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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