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轩微微点头，望了自家老爹一眼，侧头说：“爸，老爷子没在德胜门，我先走了。”
朱高炽一愣，侧头看了程轩一眼，又看了看他身边的重鑫片，脸色顿时……黑了。
他何等精明，立刻意识到，他领着这群文武百官在这里等皇上，算是白等了。
虽然脸色难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等下去。
否则，这场隆重的接风仪式恐怕要沦为京城的笑柄了。
朱高炽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便不再理会程轩。
程轩不再犹豫，悄悄退下，与重鑫片一起消失在人群之中。没过多久，两人抵达了皇城西直门的入口。
这时，西直门的城门下已停了一辆马车，程轩心里明白，马车里坐的肯定是老爷子无疑。
因为驾驭马车的车夫，你猜是谁？大明朝堂堂的亲卫将军，樊钟啊！能让樊钟屈尊当马夫的，除了老爷子，还能有谁呢？重鑫片把程轩送到马车旁边，笑着说：“兄弟，我就不进去了，还有事儿要忙，你好好陪着皇上，皇上心情不太好。”
程轩一愣，打胜了铁木耳帝国，老爷子心情怎么还不佳？难道是因为朱瞻基的事？程轩点点头，对着重鑫片说：“多谢大哥这段时间照顾我媳妇儿，感激之情，我就不多说了，改天一定请你喝酒！”
重鑫片笑道：“自家兄弟，谢什么，不过这酒，我可记下了。”
“行，一言为定，忙完这段日子，我去找大哥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哈哈，就等你这句话。
好了，就这样，别让皇上久等了。
我先走了。”
“大哥慢走！”
重鑫片走后，程轩走到马车旁，看了一眼樊钟，又往车帘里窥视了一番。
他低声问道：“老爷子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樊钟瞥了程轩一眼，刚要开口，老爷子的声音就在车内响起：“还不快进来，有疑问直接问我，偷偷摸摸干嘛？”
程轩嘿嘿笑了两声，掀起车帘钻进马车，见朱棣正不悦地看着他，只好笑道：“我这不是想不通，又有什么事惹老爷子生气了，问问樊将军，心里也有个数嘛。”
朱棣冷冷瞪了程轩一眼，冷哼道：“小子，你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吧，居然敢不辞而别，胆子不小啊，就带几百人回京，还把京城弄得一团糟，让我大明平白损失这么多兵马，你说说，这笔账我该怎么跟你算？”
程轩望着一脸冷漠的老爷子，心里嘀咕：“老爷子吃了火药吧，一来就问责，火气可真大。”
程轩尴尬地笑道：“我不是急嘛，老爷子应该清楚，我妈命悬一线，我媳妇儿被抓进天牢，我爸也被囚禁在太子府，我不赶紧回来，我妈的命就没了。”
朱棣轻哼了一声，想了想说：“太子妃现在怎么样了？”
程轩得意地笑起来：“老爷子你看我是谁，孙子出手，自然药到病除。”
朱棣不置可否：“别在我面前炫耀，虽事出有因，但你这种不顾后果的行为，让朕置于何地？让大明律法置于何地？让大明江山社稷置于何地？”
程轩心里一懵，这怎么说到大明江山社稷的高度了？
“如果你告诉我，我会阻止你回京救母吗？在你心中，我老头子就这么没有人情味？如果你说清楚情况，我给你一道圣旨，加上你的龙骑兵和东厂的暗探，事情会搞成这样？”
“你让京城失去了整整十万城防军，还让我不得不更换整个禁军，本来简单解决的事，硬是让你弄复杂了，还白白牺牲了那么多士兵，你知道错了吗？”
程轩听了这话，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确实是他太草率了，当时听说张氏危在旦夕，满脑子只想回京救张氏，根本没有多想。
如果当时冷静点，先和老爷子商量一下，有了圣旨，回京路上绝不会这么多波折。
如果当时带龙骑兵回京，四万龙骑兵在手，也不会那么被动。
配合内外夹击，朱瞻基根本不可能策反并带走十万城防军，他在天津卫的人也不会损失那么惨重。
想到这里，程轩心中充满了歉意，垂下头苦笑道：“是孙子考虑不周，请老爷子惩罚！”
朱棣看了看程轩，轻哼道：“我问你这些，是想让你以后记住，无论何时，都要保持清醒，做事鲁莽，只会让你显得愚蠢。我希望你能吸取这次的教训，吃一堑长一智，行事前三思。”
程轩低着头，诚恳地说：“是，孙子谨记在心。”
朱棣这才微微点头，随即叹了口气：“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我不怕告诉你，你三叔跑了。”
程轩猛然抬头，望着老爷子，满眼惊诧：“啊，三叔跑了？怎么会？他是怎么逃出这几十万大军的营地的？”
“哼，他不是自己从军中逃跑的，而是在朕派人押送他回京的路上被救走的。”
朱棣眼神冷冽，寒声道。
程轩心中更加震惊。
“被救走的？”
朱棣冷声道：“没错，被救走的，朕派去押送老三回京的五百人，全都被杀了，一个活口都没留，哈哈哈，现在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敢跳出来了，真当我大明的刀生锈了吗？”
程轩微微眯眼，问：“老爷子，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朱棣冷哼：“我已经让锦衣卫和东厂联手调查，但这股势力隐藏得很深，目前还没有线索。我严重怀疑是建文旧部所为，大明除了他们，还有谁能避开锦衣卫和东厂的调查？”
“建文现在是看到我这老爷子，准备出来闹事了啊！”
程轩皱眉，没有表态。
但心里并不认同朱棣的想法。
建文旧部，呵呵，现今的建文旧部在哪里，他一清二楚，就连建文帝现在何处，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说建文旧部参与这事，绝无可能。
况且如今的大明已非二十年前的大明。
建文帝的老部下哪还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啊。
当然，关于建文帝的事，程轩是连提都不敢跟朱棣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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