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国顺着韩阳光的目光，朝挡风玻璃外看。
背影是两个妇女，和一个年轻人。
越来越远，也看的不真切。
“你看错了吧？”
“南河这么远，老太太这么大年纪，怎么可能来。”
“就是来，也是玉英带着来。”
韩阳光觉得陈海国说的有道理，收回了目光。
“可能是我眼睛看花了。”
陈海国拉过韩阳光的手，握住十指相扣着。
“第一次回婆家。”
“你就是太紧张了。”
韩阳光想抽回手，奈何被握的更紧，碍于司机。
她不敢乱动。
陈海国见媳妇乖乖的，在她的手心里写字。
韩阳光小脸通红。
这个坏蛋，竟敢胡说八道，说她昨晚疯狂。
明明是他，把她当成烙饼，翻来覆去的折磨。
也不管前排的司机，韩阳光另一手狠狠掐某人胳膊上。
陈海国吃痛，五官变形。
……
韩杏枝担心杨秀娥累着，从下火车又坐中巴。
下了车，脚又一刻没停。
“嫂子。”
“俺们歇歇再走吧。”
“反正也不远了，快到地方了。”
杨秀娥点头。
韩杏枝赶紧让儿子二庆，放下挑行李的扁担。
三人就地坐在路边的草上。
杨秀娥伸手拽过一个行李包，从里面取出东西。
一个饭盒，几张烙饼和鸡蛋。
她递给二庆两个鸡蛋，又把烙饼卷了咸菜丝。
“二庆，来，吃饼。”
然后，又卷了一块烙饼给韩杏枝。
“来，杏枝。”
“这一路，辛苦你们娘俩了。”
韩杏枝接过烙饼，咬上一口，边嚼着边说。
“俺们是亲姑嫂。”
“说啥辛苦不辛苦的。”
“再说，这件事情，俺本就应该来。”
杨秀娥叹气，看着陌生的环境，满脸的忧虑。
韩杏枝胳膊肘碰了碰她：“有啥可愁的呢。”
“有啥事，还有俺呢。”
“如果你后悔，不想说，咱就不说。”
“全当呢，是来看看儿子儿媳。”
“一辈子没出过山，没离开过南河这块地儿。”
“就当出来玩了。”
杨秀娥摇了摇头，眼神坚定看着自己的小姑子。
“不，俺要说。”
“这件事，压在俺心里二十九年了。”
“俺不想带到棺材里去。”
“这对老三不公平。”
“俺对不起他……”
泪湿眼眶，她知道这一趟来，儿子不再是她的了。
她的老三……
韩杏枝见嫂子流泪，放下送到嘴边的食物。
“唉！”
“话也不能这么说，没有你，三侄子活不大。”
“你一直瞒着这件事，也是舍不得他。”
“他是俺从小看着长大的娃，俺也舍不得。”
杨秀娥擦了把泪：“可是不是俺的娃，老天爷知道。”
“所以，才会安排他们母子相遇。”
韩杏枝口袋中掏出手绢，递到杨秀娥的手里。
杨秀娥又擦了擦泪：“谭雪要是知道……俺骗了她。”
“一定恨透了俺。”
韩杏枝听了这话：“她没资格恨你。”
“嫂子，你可以说对不住志旭。”
“至于谭雪，你没有对不起她。”
孩子是谭雪给的，扔下了孩子一去不复返。
当时，孩子还生着病。
韩家好容易把孩子拉扯大，她派人来要孩子。
那不是割韩家人的肉？
三个人坐在路边歇脚，一辆牛车晃悠的经过。
韩杏枝急忙爬起来：“大哥，大哥……”
“你能不能捎俺们一程啊？”
赶牛车的中年男人停下牛车，打量三人几眼。
“你们要去哪儿？”
韩杏枝笑着：“俺们要去军区，俺侄子家在那里。”
男人听了：“军区家属院？都上来吧。”
韩杏枝喜得不行：“嗳，谢谢大哥，麻烦你了。”
杨秀娥已经从地坐起来，也对着男人道谢。
三人爬上车，抱着行李靠在挡板上。
男人边赶车，回头又看了三人几眼，笑着问。
“你们从哪里来的？”
韩杏枝道：“南河，俺们老家南河的。”
男人笑：“嗬，那挺远的，要赶几天的火车吧？”
韩杏枝点头：“是哩。”
一路边赶车，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天。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到了家属院，从宽敞的大门，朝里面看着。
一座座房屋，全都长一个样，整整齐齐排列。
“咦，这么多房子，哪一个才是老三家？”
杨秀娥犯愁。
韩杏枝问：“玉英没告诉你，具体位置？”
“第几排，第几屋子？”
杨秀娥道：“告诉俺了，俺给忘记了。”
韩杏枝：“……”
一群小孩，从家属院里面叽叽喳喳地跑出来。
杨秀娥拦住一个：“好孩子，你知道韩志旭不？”
胡双阳点头。
杨秀娥笑着：“他家住那个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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