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神教的神殿内部远比外面看起来奢华。黑曜石地面铺着猩红地毯,墙壁上镶嵌着夜明珠,发出幽幽的绿光。长桌两旁摆满了菜肴,烤全羊冒着热气,葡萄酒在金杯里泛着紫红的光,香气混杂着殿内浓郁的熏香,让人有些头晕。
宴席上,孟玄朗频频敬酒,言辞恳切地回忆着当年在长留的日子,只是每当花千骨提起糖宝或是轻水时,他都会巧妙地岔开话题。完颜梦珂则始终微笑着,偶尔给孟玄朗夹菜。
摩严全程冷着脸,一口酒都没喝,墨色的身影在热闹的宴席中显得格外突兀。笙箫默倒是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饮着葡萄酒,折扇轻摇,仿佛真的只是来赴宴的。白子画则闭目养神,指尖在桌下掐算着什么,眉头微蹙。
姜明坐在霓漫天身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殿内的巫神教弟子。他们虽穿着红袍,腰间却隐约露出黑袍的边角,而且每个人的领口都绣着一个血色的“杀”字——那是七杀派的标志。他心中一凛,悄悄对霓漫天低语:“小心些,这些弟子不对劲。”
霓漫天点点头,手按在剑柄上,淡紫的身影微微绷紧。
宴席直到深夜才散。巫神教弟子引着众人去偏殿休息,说是特意准备的客房。偏殿倒是干净,只是墙壁上的壁画格外诡异,画的都是些神魔厮杀的场景,血色淋漓,看得人心头发毛。
花千骨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风声像鬼哭,殿内的烛火忽明忽暗,映得壁画上的人影仿佛活了过来。她总想起孟玄朗那张假笑的脸,还有他避开话题时闪烁的眼神。朗哥哥到底怎么了?
迷迷糊糊间,她仿佛看到孟玄朗站在床边,身上的龙袍沾满了鲜血,脸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额头划到下巴,双眼空洞地流着血。“小骨……”他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我是朗哥哥啊……”
“朗哥哥!”花千骨吓得坐起身,想去拉他的手,却被他躲开。
“别碰我……”孟玄朗的脸开始扭曲,“现在的我,是假的……是异朽阁阁主杀了我,变成我的样子……他要利用巫神教……夺取十方神器……”
“异朽阁?”花千骨浑身一震,“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要复活……杀阡陌……需要神器之力……”孟玄朗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小骨,告诉尊上,快离开天狼山……他们的目标是流光琴……还有……我好想长留……好想你们……”
他最后看了花千骨一眼,眼神温柔得像初见时的模样,随即化为无数粉末,消散在空气中。
“朗哥哥!”花千骨尖叫着醒来,浑身冷汗,浅粉色的道袍已被汗水浸透。窗外依旧风声呼啸,烛火还是那般摇曳,可梦中的血腥与绝望却无比真实。她再也睡不着,披了件外衣就往白子画的客房跑去。
此时的主殿内,白子画、摩严、笙箫默正围着一张传讯符。符纸泛着微弱的白光,上面云隐的字迹潦草而急促:“蜀山遭七杀与巫神教围攻,神器栓天链告急,山上结界告危,恳请尊上速来支援!”
“果然是调虎离山!”摩严一拳砸在桌上,黑曜石桌面裂开一道缝,“他们故意用婚礼拖住我们,实则趁机攻打各派,掠夺神器!”
笙箫默收起折扇,脸上的轻松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太白山、韶白门、天山派……恐怕都出事了。松历山持有忘方不归砚,能穿梭空间,他们定是用了不归砚的力量,才能同时攻击这么多门派。”
白子画指尖抚过传讯符上的字迹,声音清冷:“云隐说栓天链告急,看来他们的主要目标是神器。我们必须立刻赶回蜀山。”
“尊上!”门外传来花千骨急促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弟子有急事禀报!”
白子画打开门,见花千骨脸色苍白,衣衫湿透,眉头微蹙:“何事如此慌张?”
“尊上,我梦到朗哥哥了!”花千骨喘着气,声音带着哭腔,“他说自己被杀了,现在的孟玄朗是东方彧卿变的!他们要夺流光琴!”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
“看来不必等明日了。”白子画转身拿起断念剑,剑穗轻晃,“立刻召集弟子,连夜离开天狼山,前往蜀山!”
然而当众人赶到神殿门口时,却发现外面早已被团团围住。孟玄朗与完颜梦珂并肩而立,身后是数百名黑袍弟子,红袍早已换下,手中的兵器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尊上这就要走?”孟玄朗——不,应该说是东方彧卿——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诡异,明黄的龙袍在夜色中格外刺眼,“喜酒还没喝够呢。”
完颜梦珂往前一步,大红嫁衣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红,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骨鞭:“白子画,留下流光琴,我可以让你们走。否则,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摩严怒喝一声,墨色道袍无风自动:“痴心妄想!”他拔剑出鞘,剑气直逼完颜梦珂,“让开!”
“动手!”东方彧卿一声令下,黑袍弟子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刀光剑影在月光下交织,金属碰撞声、惨叫声、咒语的吟诵声瞬间打破了天狼山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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