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额角全是汗水，气息略显紊乱："我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幻阵，连气息都能蒙蔽。"
谢木川没有言语，目光穿过洞穴深处，落在前方一汪清泉上。那泉水晶莹剔透，泛着柔和的蓝光，仿佛是天上银河的碎片落入凡尘。
"灵泉。"鹿灵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喜悦，"地脉精华所凝，饮之可增法力。"
谢木川走近泉边，单膝跪下。泉水清冽，水下似有灵光流转，如游鱼嬉戏。他伸手轻触水面，指尖触碰之处，涟漪荡漾，带起一缕暖意。
"当真神奇。"他轻呼一口气，掬起一捧水送至唇边。
泉水入口，甘甜如蜜。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入体内，迅速转化为精纯灵力，流向四肢百骸。胸口的伤处不再作痛，反而有种暖洋洋的感觉，像是有人用温热的手掌轻轻抚过。
瘟神也饮了几口，铜钱在指尖转得飞快，忽然跃起半尺高，又稳稳落回掌心："果然神效！灵力充沛了许多。"
小七则格外珍惜，用随身玉壶盛了些灵泉水："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鹿灵也浅尝一口，眸中闪过一丝异彩，额角鹿角光华更盛，照亮周围一圈岩壁。
"奇怪……"她忽然蹙眉，鼻翼微张，像是在嗅着什么。
谢木川察觉到她神色变化："怎么了？"
"孟婆的气息……变得很杂乱。"鹿灵低声道，转向一条向下的甬道，"好像故意掩盖行踪，但我闻到了血腥味，太浓了。"
她顿了顿，眸光闪烁不定："像是有人在行血祭，想要达到肉身不毁的境界。"
谢木川眉头一皱，眼中寒光乍现："血祭？"
"嗯。"鹿灵点头，神色越发凝重，"血腥味从那边甬道传来，越来越浓……祭品可能不止一个。"
石壁上的水珠滑落，迸溅在地上的声音竟像是某种无声的哀嚎。洞穴深处传来微弱的风声，裹挟着若有若无的腥味，钻入众人鼻腔。
"血祭是最邪恶的仪式。"小七声音发颤，手按在剑柄上，"需要活人鲜血，越是体魄强健者越好。"
瘟神也是面色一沉，铜钱停止转动："若真是血祭，那孟婆心思更阴毒了。"
谢木川站起身，体内灵力充盈，眼神锐利如刀："无论她打算做什么，我们必须阻止。"
鹿灵点头，目光坚定："我能追踪血腥味，带您们找到源头。"
四人沿着那向下的甬道前行。洞穴渐窄，石壁上浮现出淡淡血痕，像是有人用指甲抓过，留下一道道绝望的印记。地面也变得湿滑，踩上去有种黏腻的触感，让人不寒而栗。
鹿灵走在最前，额角鹿角的光照亮前路，却也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石壁上摇晃，像是一群无头游魂。
"血腥味越来越重了。"鹿灵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几步之后，甬道豁然开朗，众人站在一处突兀的断崖边。下方是一片开阔空间，隐约可见几根石柱矗立，中间似有什么祭坛。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某种说不出的腐臭，刺得人眼睛发酸。
"下面。"鹿灵指向那片空间，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血祭的痕迹很重，仪式可能刚刚开始，或者……即将完成。"
谢木川神色一凛，灵力在体内急速流转："必须立刻下去查看。"
崖边的石阶陡峭而窄，像是刻意为难攀登者。阶梯表面覆盖着一层湿漉漉的苔藓，在灵光照耀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每一步踏出，都有细小的碎石滚落，发出轻微的"叮咚"声，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鹿灵的鹿角光华渐弱，似乎连她也被下方散发的邪气所影响。
谢木川深吸一口气，胸口灵泉带来的暖流还在流淌，给他些许安慰。他紧随鹿灵其后，一步步向下，心中杀意渐起——若孟婆真在下面行血祭，今日必要阻止。
石阶尽头，光线忽明忽暗。四人屏息凝神，俯身隐蔽在一块突出的岩石后。下方空间渐渐清晰——是一处巨大的祭坛，由黑色石块垒砌而成，表面刻满了诡异符文，每一道纹路都像是活的，在微光下蠕动不休。
祭坛四周摆放着十余个铜盆，盆中盛满了暗红色液体，冒着淡淡黑雾。石柱上悬挂着几具尸体，大多已经干瘪，像是血液被抽干了似的。
而最令人心惊的，是祭坛中央摆放的几具尸体，血肉还算完好，脖颈处全都开了口子，鲜血顺着特殊的沟槽流入祭坛下方，不知通向何处。
谢木川眼神寒冽如冰，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瘟神和小七也面色铁青，眼中满是怒火。
"主人小心。"鹿灵压低声音，一手搭在谢木川手臂上，"孟婆的气息很乱，但我能感觉到她就在附近，可能随时会回来。"
谢木川点头，循着血腥味最浓的方向望去——祭坛后方有一条幽深的甬道，黑暗中仿佛有什么在蠕动。
"跟我去看看。"他低声道，起身向那甬道走去。
鹿灵却突然拉住他衣袖："主人，我闻到了更多血腥味，从那边过来了！"
她指向祭坛的另一侧，那里有一条上升的通道，微弱的灯光从中透出，还伴随着隐约的脚步声和摩擦声，像是有人在拖拽什么重物。
谢木川神色一紧，示意众人躲起来。四人迅速找到隐蔽处，屏住呼吸，等待未知的来客。
血腥引路，甬道如蛇，一转一折间，石门赫然立于眼前。
那是一座古老得过分的石门——灰褐色的岩石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每一道纹路都像老人的皱纹，深得能嵌进指甲。满布的苔藓爬过三分之一，又在某处突兀断开，仿佛连它也畏惧门上散发的阴寒之气。
谢木川停在门前，灵泉水的余韵还在血脉中悠悠荡漾。他指尖拂过石门，指腹立刻传来刺骨寒意，如同触碰了冬日里的铁器。
"这些符文……很古老。"他低声道，眉头越皱越紧，"有些像上古时期的召魂术，但又掺杂了不少黄泉道的术法印记。"
鹿灵的额角鹿角闪烁着微弱光华，映照着门上那些扭曲的符文，使它们看起来像是活物在石面上蠕动。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却在离石门一寸处停住，轻轻颤抖。
"太冷了，像……像黄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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