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忍不住疑惑的问道。
万时运没有看他，而是对薛尧说道：“尧儿起来，不怪你。”
薛尧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金澂，起身站在一旁。
万时运这才看向变傻的金澂，缓声对他说：“这由不得你拒绝，今日就走，退下吧，无事不要打扰为师。”
薛尧道了声是，然后把想要说什么的金澂给拖了出去。
这傻子，难怪会被打。
金澂甩开他的手，就要冲回去询问师尊到底是什么意思。
昨晚还待他那么温和，今日就翻脸无情，让他不要回峰是不是不要他了？
薛尧眸光一暗，追上去几下就把他压在地上。
“你疯了？”见金澂挣扎，薛尧出声骂道：“这般癫狂给谁看，不就是暂时和我住几日吗？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金澂红着眼眶，狠狠的盯着他。
“薛尧，放开我！”
薛尧：“你凭什么让我放开你，就凭你这嗓门？”
金澂气急：“这是我和师尊之间的事，你凭什么插手！”
薛尧想起拜师礼，笑着说道：“就凭我是你半个师兄，师叔把你托付给我，我就非得管教你不可。”
这下金澂彻底难受了。
他一个已经及冠的人，虽然师尊没来得及给他加冠。但他造了什么孽要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孩管教！
薛尧收起笑容，正色道：
“师叔体弱，现在顾不了你，你就不要再给师叔添麻烦了。”
金澂清醒了些，但还是不甘心。
“我师尊身体不好，作为弟子更应该去侍疾……”
薛尧见他还是不明白，“师叔说的没错，你果然蠢笨。”
这句话成功把金澂砸蔫了。
“你……说什么？”
薛尧扫了眼他的膝盖：“你腿上的伤不是师叔罚的吧。”
金澂猛的僵住身子，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他垂下头，没有再挣扎。
金澂看着身下的泥土许久才道。
“我跟你走。”
薛尧松开了手，本以为他是真听话了，结果只见这小子爬起来就冲了回去。
薛尧：“……”
金澂跑回师尊的寝殿，咬着唇对床上的人说道：“师尊，徒儿何时能归……”
“你就为了问这个？”
万时运无语了。
“我怕你不要我，很怕。”金澂对他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他视自己如草芥，视师尊如明月。
但他这个烂泥偏想糊上月亮，甚至想把他的光芒全都掩盖住，除了他谁也看不到。
金澂有时候也想给自己一巴掌，想让自己忘掉这个阴险恶毒的心思。
可惜没用，反而与日俱增。
他承认自己就是这样的一个烂人。
学了师尊十年，却连一分君子气度都没学到。
他就算能骗得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
十岁之前的记忆还印在脑海中。
经历过那些肮脏的事他怎么可能成为君子。
万时运看了他一会，淡声道：“等你与尧儿去完黑枫林就可以回来了。”
金澂压制不住的酸水在一波一波的往外冒。
“尧儿？你之前可从没有这样叫过薛尧，如今为何待他如此特殊？”
“金澂，薛尧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你若是听话，师尊也会这样对你，为师累了，退下吧。”
万时运不想跟他再多说什么，闭上眼睛没有再看他。
“我偏不要听话，只有我才是你的弟子，为何不看我？师尊已经这般厌恶我了吗？”
金澂听着称呼，心中酸涩，忍不住胡思乱想，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
“金澂，你真的很幼稚。”
万时运听见他的声音就头疼，声音冷了下来。
金澂擦掉眼泪，轻轻捧起他的右手，突然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
却只在他腕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金澂又吻了吻他手上的指环。
“晚上入梦好不好，我等你。”
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和他分开，哪怕一时一刻。
万时运费力的抽回手，又说了一遍：“为师真的很累。”
金澂：“你若是今晚不来，明日我就从崖上跳下去。”
万时运：“……”
金澂见他不回答也没再说什么，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转身离开。
看完全程的阿黎和零三目送金澂远去。
零三主动端来一盆温水，见主人没有拒绝的意思，他才拿着湿毛巾给他擦手擦脸。
阿黎：“主人，要不要杀了他。”
零三扭头扫了阿黎一眼，没有制止。
万时运闭上眼睛，沉声道：“时机未到，现在我留他有用。”
阿黎点点头，收起水盆退了下去。
“零三，你安排几个人跟着薛尧金澂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
见零三点头，他又补充道：“必须是活的，也不能有残。”
零三思索片刻才道了声是。
万时运松了口气，莫名有种在立遗嘱的感觉。
…………
徽州城，天下第一茶楼大堂中，一个清瘦的说书人猛的一拍案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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