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便立志为官,当以民为本,今后做一位为民请命的好官。
今日风轻云淡的,是极寻常的一日,阳光甚至比往日都要的明朗,谢凌如过去般坐在官车上,可是这时,他的心却极平静不下来,像有人在揪着他的心,他感受到了几分刺痛。
谢凌觉得今日有些反常,明明是和煦的天气,他却莫名多了几分在烈日底下的躁意。而这种情况,出了城门便发生了,至今都找不到缘故。
他蹙眉忍耐了片刻,终是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发胀的额角,沉声向车外问道:“需多久能到南京?”
“回大人,照眼下速度,至少还需两日。”
谢凌不再言语,只将身子往后靠了靠,窗外掠过的荒郊野景,与他此刻的心境一般萧索,他不过看了几眼,便合上了眼。
就在谢凌车队歇息不久,道路尽头忽有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那骑士是从长安出发,耗费十日、跑死两匹骏马才追赶至此。一见眼前正是大公子的官驾,他急忙勒马,将一封急信呈给苍山。
苍山见是府中急信,当即拆阅。
粗粗读完之后,苍山便向谢凌转告:“主子,嫁入国公府的二小姐知主子人在江南,特来信拜托您去徽州近来声名鹊起的‘绣云坊’为她采买十几匹上等布料。二小姐欲将这些布料献与国公夫人,以讨其欢心。加之国公府女眷近来也需要裁制新衣了,二小姐初入府中立足未稳,正需借此机会广结善缘……”
谢易墨既是谢家女儿,谢凌身为长兄,于情于理,这个忙自然义不容辞。
加之车队才离开徽州城门不远,眼下只需调转马头便可返回,费不了多少时辰。
苍山话落完,谢凌这才缓缓睁开眼。
马旁的亲兵惯会揣摩心思,见他面露倦色、无意动弹,便主动请缨:“主子,眼下日头正毒,不如由属下折返城中,去那绣云坊为二小姐采买布料。主子先行启程,属下快马加鞭,下午定能及时赶上。”
谢凌淡淡应了一声。
这等琐碎小事,交由下属去办便是,不需他来劳神。
那亲兵领命下了马车,当即调转马头,朝着徽州城方向疾驰而去。
……
齐青寂带着他的手下们已经来到了绣云坊的二楼。
得知他们已经到了,阮凝玉便简单收拾了一下,戴上帷帽和面纱,便坐上马车去见他们了。
待她步入雅间,屋内众人皆起身相迎。
阮凝玉虽为女子,却无人敢对阮凝玉有半分轻蔑。她不仅深谙商机,更能洞察未来风向,甚至连朝廷政策的变动亦能提前预判,因此备受他们这些人敬重。他们甚至私下认为,假以时日,不出十年,阮凝玉或许能成为京城首富也不一定……而他们沾点光,又何愁喝不了肉汤?
如今已有多家酒楼与商贾对他们云香楼和布铺心生忌惮,暗中提防,虎视眈眈。
见众人远道而来专程拜会,阮凝玉从容地向他们点头致意,言谈自若,毫无怯场之色。待听完各店铺的收成与盈利汇报后,她便给每人都封了一份丰厚的红包,随即吩咐手下妥善安排他们的住宿,并让他们好生品尝一番徽州的本地佳肴。
这样一来,众人对她更是信服忠诚。
待其余人散去后,齐青寂独留了下来,与阮凝玉继续商议要事。
眼见阮凝玉今日心神不佳,提到京城谢家许家的婚事后,阮凝玉更是一脸厌烦,显然很抗拒谢家的事,于是齐青寂将本要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看样子,东家一点都不想提起那位谢大人。
何况谢凌早就离开了本地,便没有告诉东家的必要了,免得她虚惊一场,又平白惹她不高兴。
于是齐青寂思来想去,便没有吐露这件事。
阮凝玉随即领他下楼,仔细熟悉绣云坊的环境与绸缎成料。这些徽州特产的上等绸缎,也多赖齐青寂在京城多方打点、开拓销路。为了让绣云坊打响名号,他此前已投入不少银钱与人力。
而现在让他多熟悉熟悉绣云坊的布料和推销之道,并无坏处。
阮凝玉今日着一身黛绿色玉锦蕊蝶衫裙,即使戴着轻薄的面纱,眉眼模糊得如冬雾远山般不可见,但即使这样,也依然遮盖不了她的容姿清婉和那兰香般的气质。
从门铺外面望进来,便见阮凝玉楚腰纤纤,身段被那根霜色的玉带勒得玉峰微耸,又如云一般柔软。她耳朵上戴着一对翡翠坠儿,就像是西湖上的绿波,像绸缎一样轻轻漾过,又不留痕迹。
齐青寂跟在她的身后,仔细地听她介绍着这些料子。
阮凝玉有意让他学得更多,于是指尖轻点一匹绸缎,“这款花色可进百匹运往京城,那些追逐风尚的小户千金,定会争相抢购。”
又指向另一批色泽正红的徽州绸缎,“这匹最宜制作嫁衣,你多带些去,但记住,只可售出十余匹,物以稀为贵。”
最后,她停在一匹纹路繁复却不失雅致的绸缎,“如此花色华丽而不落俗套,最得京中贵妇青睐。每种颜色与纹样,你只可进一两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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