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帐篷门口,隔着掀开的幕帘缝隙,正好能看到雅德维嘉侧对着他们的身影,似乎听到了宫鸣龙毫不客气的评价,即使是在夜色和营火阴影的掩护下,也能清晰看到她白皙的耳廓,迅速蔓延开一片绯红,一直染到了脸颊。
下意识将原本就挺直的脊背绷得更紧了些,握着佩刀的手指也收紧了几分,目光执拗地直视着前方黑暗,仿佛那里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需要她集中全部注意力去戒备。
帐篷帘子掀起,裹挟着夜晚的寒气,阳雨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走出来,很自然地抬手,拍了拍侍立在侧的雅德维嘉肩膀,无声的认可让她灰蓝色的眼眸瞬间亮起微光,如同被点亮的寒星。几乎是本能地跟上了阳雨的脚步。
“早上我没回去,你和大乔吃饭了吗?”阳雨带着宫鸣龙朝康知芝帐篷的方向走去,随意问道。
“吃了吃了!”宫鸣龙立刻接话,似乎还在为雅德维嘉之前的阻拦赌气,故意落后几步,和她保持着距离,像只灵巧的猫一样凑到阳雨身边,嘴角弯起狡黠的弧度。
“老大你一直没回来,我和小草下去找你,结果扑了个空,是小米锅巴跟我们说的,你和扛鼎族长出去办事了,我俩就随便在拿了点早餐,回房间对付了一口。”宫鸣龙再次凑近阳雨耳边,几乎是用气音说道,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揶揄。
“嘿,老大,小米锅巴可积极了,一大早就在食堂那边,给你准备煮面,刚才非让我给你端回来,但面放得时间久已经坨了,我没拿。”
“啧!”伴随着一声轻响,宫鸣龙的屁股挨了一脚,“哎哟”一声猛地回头,只见叶桥不知何时从旁边帐篷的阴影里踱了出来,双手抱在胸前,嘴角挂着一抹无奈又带着点嫌弃的笑意。
“还不是怪你那个破测试,搞得花里胡哨,都快成明辉花立甲亭的入职门槛了,现在倒好,亭子里本事大的兄弟是真不少,可也掺进来那么一两个心思活络,光想着走捷径的。”叶桥撇了撇嘴,对阳雨说道,“要我说,这入亭的规矩,还得再研究一下,不能由着他胡闹。””
“行了行了,只要不动摇亭内的根基,不损害大家的利益和安全,各人有各人的路,怎么走强求不得,也无需苛责。”
眼看宫鸣龙眉毛一竖,就要抬脚回敬,阳雨手臂一伸拉住了他的胳膊,自己则向前半步,隔在了两人中间,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转移话题询问道:“今晚军营的巡夜轮值,排到我们了吗?”
“没有。”叶桥立刻回答,神态间显得很认真,不过眼角余光得意地瞟了宫鸣龙一下,狡猾的笑意又浮了上来,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即将搞事的兴奋。
“不过,沙俄那边派来的使者,看起来很能装,康部长刚给我发了消息,让赶紧拉人过去,撑撑场面!”
说着叶桥侧身,手臂指向身后被稀疏营火勾勒出的空旷场地,一股沉凝如山,蓄势待发的磅礴气势,骤然在冰冷的夜幕下弥漫开来。
空地上,明辉花立甲亭的部分玩家早已列阵完毕,如同钢铁浇铸的雕像群,寂静无声,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正是明辉花立甲亭的玩家,身披甲胄,青铜与暗铁色的甲片,在昏暗中层层咬合,覆盖全身要害,棱角分明的轮廓透出古老东方的磅礴威严。
手中武器慑人心魄,链锯狰狞的锯齿,即便在静止状态,也仿佛发出低沉的死亡蜂鸣,斧刃枪锋利的刃口与结构精密的枪身完美融合,闪烁着冷冽的寒光,甲胄与凶器的奇异结合,交织出致命美感与凛凛杀机。
侧翼的还有许多青壮翼骑兵肃然挺立,褪去了破败的衣着,用明辉花立甲亭的武装重新装饰自己,构成了一道华丽而肃杀的钢铁壁垒,与玩家的煞气交织缠绕,在波罗的海的寒夜中,汇聚成了一股足以碾碎一切阻碍的钢铁洪流。
两千双眼睛在头盔的阴影下,沉默地聚焦在阳雨身上,只有金属甲片偶尔摩擦的冰冷脆响,在死寂中宣告着力量的存在。
看着震慑人心的阵容,叶桥嘴角得意的笑容更深,沉浸中带着一丝癫狂说道:“老大,走啊,让圣彼得堡来的老爷们开开眼,他们的命,够我们杀几次?”
军营中心最为巨大,缀满繁复华丽金线纹饰的帐篷,在里加湾刺骨的寒风中,像一颗强行镶嵌在粗糙铁毡上的明珠,散发着格格不入的浮华光晕。
厚重的天鹅绒门帘被金穗束起,将内部的景象半遮半掩泄露出来,甫一踏入,混杂着烤肉油脂香气,昂贵雪茄烟雾,甜腻香水以及行军帐篷本身皮革与尘土味道,令人微醺又隐隐作呕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帐篷内部空间被强行塞满了象征权贵的累赘,本该是简洁的军事指挥所,此刻却铺上了厚实的波斯地毯,踩上去几乎陷没脚背。
角落里,一支由被征用来的当地乐师组成的乐队,有气无力地演奏着轻柔的宫廷小调,旋律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