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尹良不由气结，竟是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了。
静待下文的周及阿落观他面红耳赤、胸膛起伏不定，却又不似生病的样子，满脸疑惑地看向谢珩：“他怎么了？”
谢珩拳头虚握地抵在唇边，转头轻“咳”了一声，道：“不用管他，一会儿就好。”说罢，径自向前走去。
周及阿落歪头眨了眨眼，顺善如流道：“哦。好的。”抬脚小跑着跟上，与谢珩并肩而行。
尹良：“……”
尹良立在那儿，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最后，被小红枣咬住衣摆扯着走了。
何大能打量着过来的三人两马，暗自咂摸他们的来意。
其实，他老远就瞧见了这几个武者打扮的少年人，原本还想着他们和之前找来的人一样，皆是问杀人魔的事。
哪晓得几人磨磨唧唧半天，弄得他都怀疑对方——总不会是知道他盖了新屋，又是单身汉，所以特来借宿的吧？
转念间，人已到了近前。
“何大能。”尹良叫着明显出神的猎户。
“诶。”听到对方叫出自己的大名，何大能顿生出一种“果然”之感。
“你就是何大能吧？”尹良笑了笑，道，“我们来找你打听些事，若是你说的话对我们有帮助，还会给你点酬谢，至少，你娶妻的钱是有了。”
“没问题！大爷您们尽管问，鄙人定……定知无不言，哈哈！里边聊。”
秉着“送钱的都是大爷”，何大能客气地将人请进堂屋，又给倒了几碗白水，才坐下就听尹良说：“想必何大哥被杀人魔救下的事已有许多人问过，但还是麻烦你给我们说一说。”话落，一碗水已放到他面前。
如此态度，何大能心里受用的同时，脸上的笑容也亲切了些许，当下便应道：“诶，行！”将事情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中途停下几次，喝了几碗水，俱是尹良给添的。
到用晚饭时，周及阿落带的酒菜派上了用场，几人边吃边喝边聊，都快变成一家人了。
当然，主要是尹良和何大能在说，其他两人并未加入。
偶尔，周及阿落会帮谢珩夹个菜什么的，得到感谢后，就像是得到鼓励似的，还会继续“帮忙”。
这期间，他突然记起九九在客栈时戴了面具，转头悄悄问了尹良，这才知道九九在入乡时就已经摘掉了。
所以，当谢珩收起斗笠的那一刻，何大能看惊了，怪道此人时刻带着斗笠，这样好看的一张脸，要是给村里的娘子们瞧见还得了？怕是魂儿都要丢没喽。
而另一位蓝眼睛的小郎君，倒是怪得很，虽然长得也很俊俏，但总会让人不自觉忽略他。真是怪事。
“何大哥，”尹良边给何大能见底的酒满上，边问道，“杀人魔不是才杀了几个人吗？怎么就被成‘魔’了呢？而且那几个被他杀的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这样看，他岂非是在救人？如何会被叫杀人魔呢？还是以前就有人被叫杀人魔啊？”
何大能面上被酒熏得通红，眼神却还算清明，他嘎声道：“你问的我也不知道，知道的时候所有人都是这样叫的。从前也没听过什么杀人魔。”
“那是谁第一个叫出杀人魔的呢？”周及阿落突问道。
尹良道：“你是说有人暗中散播谣言？”
周及阿落道：“我没说。”
尹良皱眉道：“你……”你那话不就是那个意思？
谢珩想到今日少年告诉他，他们离开后的客栈后续，从中嗅到了阴谋。
“尹良，还记得你在客栈曾与一人搭话吗？”谢珩开口道，“那人后来和名叫‘元歌’的紫衣女子起了冲突，只因紫衣女子说自己害怕为杀人魔所杀，那人便站出来说杀人魔不杀无辜之人，紫衣女子怀疑那人，就说杀人魔武功高强，然后不由分说地出手试探。”
除了第一句，后面的复述跟周及阿落说的一字不差。
“九九记性真好呢~”周及阿落在心里夸了夸。
但是——
“杀人不是只有杀人魔才会干。”周及阿落道。
“诚然，”谢珩道，“那是否有用同样杀人手法杀人的？或者只杀恶人？”
见他们皆看着自己，何大能摇了摇头，道：“碎尸这种事，就算发生在身边，山这么大，村子这么多，没人说就不知道吧，而且也不定是人干的……不过……”
尹良道：“何大哥想到什么，但说无妨。”
“我只是想到我们这，”何大能看了看他们说，“妙楚山有个传说，只有山下和附近的村子知道。但和杀人魔没关系，就是尹小弟说的杀人也是在救人，这一点和传说里的修罗很像。”
尹良道：“修，修罗？”
“你们大概不会相信，以前也有外人听过，但俱不以为意，只当是传说，可能也和我们不祭拜山神有关。”
说完，何大能又压低了上身，只手举在嘴边道：“虽然我们不信，但我们敬畏祂。”
尹良道：“山神和修罗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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