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者回过身，目光从乌云遮蔽的窗外收回。
“行了，我没记错的话，前几天张达夫妇主张股份拆分的时候，你是第一个跳出来支持的吧？”
“这两天你也从员工手中，回购了不少股份。”
说话间，老者扫了一圈众人。
“还有些人做的，跟他也差不多吧？”
没有人回答老者，只是不少人微微低下头，避开了老者的目光。
“自己安的什么心，你们比我更清楚。”
“自古风险与收益并存，要博多大的利益，自然要做好承受多大风险的准备。”
老者沉默片刻，走到会议桌旁坐了下来。
“你们的意思我明白，张达和谢瑶所持股份锐减，董事是该换一换了。但，眼下公司面临重大事故，先不着急考虑这些，解决问题才是关键，而不是窝里斗。”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想在座的各位不会有人不明白吧？”
老者话说到这，在坐股东顿时眼睛一亮，纷纷表示赞同。
门外员工听不到争吵，三三两两的散去。会议室里，老者主持商议该如何解决问题。
忽然一声惊雷划破天际，之前那位大肚股东，回到座位正拿着手机在桌子下发消息，震耳欲聋的雷鸣传来，手一抖，手机差点摔地上。
旁边人问怎么了，对方微笑着掩饰惊慌，回道：“没事，老毛病了，一到下雨天，腿就疼。”
说话间，他若无其事按下发送：
“计划成功，这个锅他俩不背也得背。请加快速度，迟则生变。风声我已让人传出，员工们估计人心惶惶，股权回购问题不大。”
收起手机，大肚股东继续换上不忿之色。但他心里，却在冷笑不止。
一个个装得道貌岸然，稍微点一下，还不是怕承担责任，留着张达夫妇背锅了？
大肚股东扬扬得意。
……
白色商务车上，朱长崎闭目养神。不管是车外轰鸣的雷电，还是车顶噼里啪啦的雨点，似乎都充耳不闻。
朱长崎嘴角微微挂着笑容，一副志得意满，胜券在握的模样。
“事情的进展，比我想象的容易多了。”
“如今SDN研究所彻底入手，星火项目所有资料自然垂手可得。”
朱长崎睁开眼，微微低头，目光落在手中把玩的两个小巧数据盘上。
“不过，就这么给你，有些不甘心啊。”
朱长崎盯了片刻，这才看了一眼车外，掏出个小小的密封袋，将数据盘放入其中封好。
“也罢，这都是次要的。”
“这次，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可不能拣了芝麻丢了西瓜，我朱长崎狼狈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起身了。”
朱长崎的内心活动，自然没人知道。
叮咚！
忽然，一声消息提醒传来，朱长崎把密封袋塞进口袋，打开手机查看。
随即笑了起来。
“很好，如此一来，把握就更大了。”朱长崎一边想着，一边回了消息，随即删除，又用特殊的软件清理了一遍，这才吩咐司机。
“去新区，大秦地产。”
司机应承一句，直奔新区。
…
袁宏亮看到发来的消息，打开地图查看一番，一脚油门拐到岔路，没几分钟的时间就出了城，停在郊外一处Y形路口。
雷声滚滚，雨点依旧巨大，但稀稀落落的，暴雨未曾落下。
熄了火，袁宏亮放低坐椅，斜躺着注视着车窗之外。
脑海中不由想起今天在研究所的事。
当时自己没有判断出来，事后郭云德说，当时从安保队长身上，并没有感觉到杀气。
也就是说，队长并没有动手打算。
这才让他对后面的遭遇，有了几分相信。
也才有了此时此刻，在收到消息后，赶到这里的事。
SDN研究所里，自己签署完合同后，就收到了队长发的消息。
内容挺长，总结起来就是，他是袁老忠实的下属，袁老的意外他认为别有缘由。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认为朱长崎有问题，但没证据，所以假装投靠。
袁宏亮的查访，让他非常高兴，决定与袁宏亮合作，查个水落石出。
刚才那条消息，就是队长发过来的。
至于自己的联系方式队长是怎么知道的，袁宏亮猜测，大概与自己签署的文件合同有关。
袁宏亮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寻找张易一未果，离开别墅区没多久，五六辆车停在了别墅门口。
张易一下车进了别墅，其他人则在外面等候。
别墅中，张易一在自己的房间里翻箱倒柜，半晌才找出一个正方形，纽扣大小，五毫米左右的黄绿色物件。
看起来倒似一块水果奶糖。
一面光滑无物，一面贴着小小的标签：XH-3。
这是大几个月前，自己拷贝的星火项目的数据。当时袁教授要去闽南考察，让自己备份数据以防万一。
还给了这个特制的存储，说是防爆防火防水防磁……总之很牛逼。
后来就忘了，袁老没要，自己也没想起来。
这不，张易一翻出来的时候，东西还装在去年穿的，洗过的羽绒服口袋里。
“只有这个了。项目都撤销了，好久前的数据，留着也没什么用，袁叔应该不会怪我吧？”
张易一盯着手里的存储，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带着出了门。
本来已经上路，直奔对方纸条留的地址，啥也没拿。
但半路张易一忽然想起了这东西，这才又回来一趟。
星火她真没有，但拿点啥，总归说得过去。
赵叔等一众保镖早已等候多时。
家里的车太显眼，只赵叔开了一辆载着张易一，其他保镖和赵叔喊来的朋友，开着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车，五花八门。
大雨点稀稀落落，张易一上了车，一行人复又出发。
此时此刻，怀揣着馒头的男子，正蹲在一处毛坯大楼的顶上。
烈风呼啸，雨滴甩在旁边围栏上噼啪作响。
男子透过拐角处，两块保温棉之间的缝隙，看着楼下。
时不时咬一口馒头，喝一口矿泉水瓶里的淡黄色液体。
“呜，来了！”
男子猛地将剩下的馒头一股脑塞到嘴里，嘟囔道。
一口气喝干矿泉水瓶，男子摸了把凌乱的胡子，在缝隙间放了个绿豆大的摄像头，快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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