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提起顶尖世家只知崔卢王谢，秦氏又排到了哪家哪户去？
儿子知道母亲是想求个安稳，但是富贵从来险中求，秦氏族人未尝不想更进一步。
如今，正是天赐良机！
帝后有没有能耐，所有人有目共睹。他们如今差的不过就是时间的锤炼，不过就是底蕴的积累。
从龙之功虽然不足以拿来夸耀，但是肯定能够携带家族更上一层楼！
还望母亲三思。”
秦相还是那个能言善道的秦振宁，即使明知道他这话相当于在画空中楼阁，可熟知皇后手段的秦萧尘，还是控制不住的狠狠心动了。
“祖母，三叔说的有道理。”
这人加入了游说的行列。
“秦家虽然有渡过乱世的底蕴，可不代表我们不伤元气啊！当初的一场动乱，折去了我秦氏多少根基才挺过来？
如今若是再动荡个十来年，谁又敢保证秦家能不能再次化险为夷？毕竟折在里面的世家又不是没有。
所以孙儿赞同三叔的说法。
与其拿家底去硬抗乱世，不如在乱世未起之前倾力扶持大裕，博他个从龙之功！”
“尘哥儿，你，也看好那丫头？”
秦太夫人不怎么相信儿子的话，因为知道儿子只会盲目的偏帮他自己的女儿。但是她相信孙子的眼光，这小子的心性很像他的祖父，虽然清冷凉薄但是足够清醒睿智。
“是！”
秦萧尘点了点头。
“江晚不是个普通女子，她的心胸魄力手腕眼界，都丝毫不差于任何一家的嫡长子嗣。
她缺的，正好我们有。
那为何不能助她一臂之力呢？
都是相辅相成的事儿罢了。”
屋里没有人再说话，沉默了许久之后秦太夫人才吐了口。
“此等大事老身一个人做不了主，需要与族老们细细商量。如果你们能说服全族，那便是你们的本事。但是在此之前，老身要见一见那丫头。”
看着儿子，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些恨铁不成钢的埋怨嘲弄。
“不知秦相，可能为老身求见一回？”
秦振宁安静的磕了个头。
“今日申时，皇后会在东风楼等候。儿子多谢母亲。”
秦太夫人闭上眼睛嘟囔了一句。
“我上辈子一定欠了你很多钱，很多很多钱。”
秦萧尘低下头，偷偷勾动了一下嘴角。他的祖母就是这么个嘴硬心软的性子，一辈子会心疼子孙。
未时末，东风楼的后门又悄悄迎进了贵客。
看着那位满头白发已现龙钟老态的秦家太夫人拄着拐杖走过来，江晚赶紧站起来上前搀扶入座。
二人眼神对视了几息，明明长的一点都不像，却莫名在她们眉宇之间看出了同样的一种坚毅之色。
“太夫人安康。”
“老身，可需行大礼？”
“言重了，如今是本宫有求于人，哪里敢端着架子？您不让我行礼，便已经是给我江家和许氏三分薄面了，本宫不敢奢求更多。”
“唔，看来是秦氏门庭不显养不出梧桐，引不回凤凰了。”
“本就不是真玄鸟，何必高居广厦？粗茶淡饭养出来的燕雀，便是田间地头也待的安心。”
笑意从容的抬手斟了一杯茶水。
“秦太夫人，请。”
一老一少的初见，便是锋芒尽显。且明显雏凤清于老凤声，开头便表明了态度。
秦太夫人冷笑了起来。
“好个冷心冷肺的江家嫡长女啊，你既然有求于秦家，还不愿意让我们名正言顺？天下哪有两头都好的事情，让你一个人占尽了？”
“也不只是我占便宜，不如秦太夫人先看看我的诚意？”
将桌上的木盒打开盖子推过去，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一盒子黑色矿石罢了。
“这是何物？”
“煤炭，我手底下人千辛万苦才寻出来的一种矿产。
产量高，且用途非常大。
不仅能代替炭火冬日取暖，它还能干些别的。其中妙用，日后我再告知也不迟。”
又把另一个盒子打开，那对造型漂亮的玻璃瓶再次露了出来。
“您看看此物可算灵透？也是全靠煤炭才能制成。这是工部与户部刚刚敲定下的新营生，只要容我们一段时间，必定能带来巨大的利润！”
“怎么？你这是指望老身我望梅止渴，还是如此大方的把这两条生财之道放给秦家？”
“您这胃口也未免太大了？”
江晚摇了摇头。
“玻璃这边您是别想了，但是我愿意用十年煤炭引子，换秦氏替我牵线一回。我想跟秦氏，还有秦氏的亲朋故旧们买粮食。”
“哦？户部能抽出这么多钱来？”
“暂时不能。
所以才需要太夫人您出面做保。
虽然我现在没有钱，但是很快就会有的。
实在不行的话，我手里还有其他能赚钱的营生，保证不会让与我合作的人吃亏。”
“呵，皇后娘娘真是生了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你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啊？”
对于这种不轻不重的讥讽，江晚完全可以一笑置之。
“那就要看怎么看了。
若是着重于眼下，肯定会觉得秦氏吃亏了。但是放眼远望一番，您心里其实也清楚，秦氏能够借助风云走的更远。”
“你不是想对世家动刀？”
“这话说的哪儿去了？”
奇怪的瞅了这老太太一眼，不由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开口给出保证。
“我要有这个能耐，还用得着坐在这里求您吗？
不直接拎刀就上门生抢去了？
先皇和先皇后都曾经教导过，治国离不开世家。太傅也曾一而再的教导，世家不是门庭而是根基，不可能断的干净。
只要还有人性的存在，那么一个世家倒了，就总会还有另一个新世家以新的形式诞生存续，这道理皇上和我都懂。”
老太太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只是垂眉耷眼的撇了撇嘴。
“说的再好都不如做的好，且看你日后如何行事。”
成了！
江晚眼睛里堆满了笑意。
“哪是看我日后如何行事啊？
是看真到了那一步的时候，每一个人做出怎样的选择。
不过我总觉得人生在世，遇事有选择的余地时就已经是一种好，您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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