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的位置，正好能看到月皇后桌子下的手。
啧啧啧，都扭曲了。
她又看了一眼姬勃身后的白衣女子，确实就是当初河州的苗素素，这竟然是姬勃的女儿。
所以，姬勃是大祁人？
这么说，先月皇后姬无瑕也是乌月人？
月皇的太子和二皇子，他们生母竟然都是大祁人。
那这姬家又是什么路数？这属于通敌叛国了吧？
还是说，这种隐世家族眼中没有国界？
这一切又是个谜，林微收回了思绪，静静看着宴会的进度。
姬勃从容起身，但并没有立刻跟着宫人回自己的位置。
而是恭恭敬敬地说道：“月皇陛下，草民这些年一直在山中游走，找到了些名贵的药材，还望月皇笑纳。”
月皇闻言，当即来了兴趣。
“哦？是何等名贵药材？”月皇之前想要太子的雪山金莲丸，太子却说丢失了，这会一听姬勃的话，心中又升起了希望。
“百年人参、雪山金莲、雪山石斛、紫玉果......”，姬勃念了一串药材名字，基本都是生的或者干的。
月皇听到雪山金莲的时候眼睛还亮了一瞬，但越听越不感兴趣。
他想要的不是单纯的药材，而是炮制好的雪山金莲丸。
月皇打断了姬勃的话，道：“这些都寻常，不知可有雪山金莲丸？”
姬勃一听，当即歉意地拱拱手：“启禀月皇陛下，雪山金莲丸，乃是先皇后独家研制的秘方，先皇后猝然长逝，那方子都没来得及留下。”
月皇一噎：“哦，这倒是可惜了。”
随即不耐烦地挥挥手，不欲再听姬勃的话。
姬勃便带着一儿一女回到了席位上。
这时，外头响起脚步声，原来是一群人搬着几个半人高的大罐子进来。
众人对此十分期待，但姬勃三人却一脸探究。
林微了然，罐人这种残忍的技法，是最近这些年才出现的。
众人将罐子放好后，又揭开了盖在上头的红布。
红布一开，一股浓浓的怪味就弥漫开来。
像是花香，但其中总有一些血腥味和骚味、馊味。
林微总之是闻不习惯的，姬家人长年钻研医术，对这些味道自然是十分敏感。
只见姬勃皱眉看向罐子，当他看到每一个罐子上都是一个人头的时候，直接惊得差点跌倒在地。
他瞳孔剧震，嘴巴不住地开始颤抖。
月皇脸色染上欣赏的笑容：“不错，这批罐人竟都如此俊俏，赏！”
挑选的罐人都是只有脖子以上露出来的，只能看，不能让他们表演节目。
因此罐人被抬上来一会儿，月皇就打算让他们撤了。
然而，此时姬勃却站了起来。
他走到罐人前面，跪下，大声道：“月皇陛下！草民有话要说。”
月皇撇撇嘴，道：“说吧。”
姬勃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罐人，咬咬牙，压了压心中的愤怒，道：“月皇陛下，这些人原本皆是健康的成人，却被如此残忍塞进罐子里，此法丧尽天良，还望陛下立刻下令，杜绝此事。”
月皇后眼中闪过恨意，凉凉开口：“姬老，这是在说陛下丧尽天良？”
月皇一听，顿时暴怒，指着姬勃：“你放肆！”
姬勃不怕死似的，硬着头皮道：“人之命数乃天定，若有人强行毁坏，恐怕老天会发怒。”
太子忙给他使眼色：“舅舅！别说了！”
但姬勃丝毫不给他眼神，他是大夫，治病救人是天道。
这些人，实在可怜。
月皇后听他说完，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姬勃！那你有没有想过，如今这些人承受的就是他们的命数？”
姬勃一听，咬了咬牙又想说，却被一人抢了先。
太子妃早就接受到了月皇后的眼神，抢先开口：“这命数之事，谁又能说得准？不管是谁在承受这些，或许都该是他们应该承受的。舅舅，不必多言。”
太子看了一眼太子妃，眼中闪过赞许。
两人一向不和，但今日难得的想法一致，都希望姬勃别说了。
姬勃闻言，看了一眼太子，只得退下。
他如今行动也受了限制，身后的势力土崩瓦解，多年前能撼动乌月继承人的气势早已不在。
他此次来乌月，也是因为河州的势力靠不上了，想着回来靠一靠这个当朝太子的。
哪曾想，刚来就感觉气氛不大对劲。
太子没有他想象中的精明强干，月皇也不再记得当年帮他登基的恩情。
姬家，不好过！
月皇让人把罐人撤了，场面又恢复了原先的热闹。
林微在那人群中看到了冷计光一直在找的人。
看方才的架势，罪恶组织的背后之人，十有八九就是金媚。
太子看到月皇不追究了，站起来给月皇敬了一杯酒。
完了放下酒杯，拱手对着月皇道：“父皇，此番舅舅回来，是想长久在乌城居住了，还望父皇能让舅舅官复原职。”
闻言，月皇神色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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