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安东尼外海，战机悬停在半空，核电井上空升起的蘑菇云，即使后退20公里，耀眼的光芒和随即而至的电磁波，都让战机不受控制的不停抖动。
飞控仪表闪着“咝咝”的电火花，电子设备不断发出“嘀嘀”的报警声。
飞行员手忙脚乱，打开这个按钮，又关上那个按钮。
没有黑袍老人的命令，飞机只能静默，隐隐能听着远处山体滑入海水的声音。
一个小时后，远处出现手电筒光，从四散的光柱判断，基地士兵已开始现场寻查。
“将军！阿尔法1号被击落了！”
“阿尔法2号已撤出战场，1号所有机组人员，已全被阿尔法2号救走。”
长袍老人最后打量了一眼山体，默然叹了口气说道：“走吧！”
回到军部大楼，桌上早已摆好了肯的档案，档案材料前还有一个红色的盒子，罗德夫看着桌面，一手将盒子扫在地下。
玻璃瓶碎了一地，红粉在红色地毯上，如血丝一般。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打开窗户。
初秋已夜凉如水！
“师傅，感谢你！给了妈妈、妹妹新的生活。”
16岁的肯，抬起满是泪水的双眼，哽咽着跪在地上，答谢罗德夫，答谢罗德夫给肯加入军队的珍贵机会。
“师傅，一次杀了那么多人，我好害怕，里面全是坏人，对吧？”
堪查斯岛战役，肯大杀四方后，站在血水中，略带不安看着罗德夫。
稚嫩、不安、还未学会享受！
新手杀人如麻后最真实的情绪反应。
肯的内心渴望被罗德夫认同，但潜意识还有一丝合理性怀疑，还有一些不确定！
“为什么要放走班加罗？”
罗德夫看着满地的尸体，一个老女人已躺倒在地上，没有半点声息。
“师傅，我杀了一个无辜的人，一位女士！”
肯躲在不远处的树后，不安地搓着双手，极力想要搓掉手上的鲜血一样。
“为了一个老女人？”
“你竟然放走了班加罗！”
“对于帝国来说，只有胜利和失败！”
“你变了，变得敏感！这不是帝国想要的？”
罗德夫大骂道，他恨肯竟长出了怜悯心，表现得有些软弱。
“什么是帝国需要的？”
“一台机器吗？”
“你！越来越放肆......”罗德夫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是肯第一次质疑罗德夫。
“帝国有帝国的行事风格，军人，只需执行命令！”
“在一个矿区面，帝国杀光了几百个无辜的生命！是几百个！将军！”肯大吼着。
罗德夫叹了口气，误杀也不能全算在肯头上，军队确实需要整治了！
“将军，帝国和圣城，难道真的不能和平共处吧？”
“这样的战斗，我真的累了！”
“你......竖子执迷不悟！”罗德夫气得走开。
班加罗矿区，面对着罗德夫的质问，这是肯第一次挑战罗德夫的权威，在此之前罗德夫可是肯心中唯一的神。
“罗德夫大人，在所有的新人中，你这个徒弟最厉害，一个人就能单挑一支军队！”
罗德夫不动声色，接受着老将军们的祝贺，但罗德夫知道，自己在暗暗生气！
“将军！肯又一次拒绝执行命令。”
“你去告诉他，他只是帝国的资产，可以牺牲的资产！”
帝国元帅的话，在罗德夫耳边响起，肯已自主选择他眼中的对与错了，罗德夫退位了，不再是肯唯一的真神。
“将军，中校在虚拟战力的测试数据，数据达到了地罡境九阶，已经与您同阶！”
“罗德夫，你老了，已经很难突破九阶战力了！”
罗德夫看着虚拟战力系统中另一个自己，仿佛听到这个虚拟人无情地嘲笑起本体。
“十年前，我还不过是个中士，十年苦练，为什么？”
“为什么肯的战力几乎和老夫一样强大？”
“我老了吗？”
“不！我没有！”
罗德夫眼中满满的愤怒和不甘心，帝国科技为什么不能提早十年？五年？
罗德夫抚摸着照片，耳边响起十多年来肯说过的每一句话，回想起将肯从那个阴暗的地下室拉到军队，看着肯一步步在军中成长。
那是一段多么美好的时光！
为什么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肯！为什么你总是学不会？
罗德夫握紧拳头，对于这位最接近自己，甚至快要超越自己成就的优秀学生，如今已长眠在核电井百米地下。
罗德夫对肯所有的爱、期待、恨，都随着肯离去而消失了。
档案里有肯和罗德夫合影的一些旧照片，其中一张是肯身着军装，站在罗德夫身边，脸上挂满灿烂的笑容。
那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回来，肯上台领奖和罗德夫的合影，那时候的肯，是多么崇拜罗德夫，罗德夫在他面前，可以说就是父亲。
不对，是神！
档案里有两年多前肯的战力数值：
最高攻击战力：公斤
闪速： 1720米/秒
强度： 地罡境九阶
最强大招： 泰坦圣锤
罗德夫打开锁着的抽屉里，里面是自己在两年多前的战力数值：
最高攻击战力：公斤
闪速： 1890米/秒
强度： 地罡境九阶
最强大招： 泰坦双杀
如果肯不死去，再过两年肯的战力值，就会提升到自己一样的高度了吧？
罗德夫是探索者，先行者，在深暗中摸黑前行。
罗德夫不够幸运，象肯一样赶上科技爆发期，所以战力成长太慢。
而肯的提升，得益于药物飞速发展，得益于基因药品的快速开发，得益于科技井喷时代。
帝国曾将肯看作是最值得培养的帝国新星，投入巨量资源，想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寻找战力速成的方法。
这个年轻人如果不死，身上究竟还有多少潜能？
罗德夫沉思着：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变得那么在意？
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在意学生超越自己，在意自己的老去？
想起来了！一切都是从那场战斗开始的。
罗德夫抬头看向天空，回忆起帝都上空，防御战的最后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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