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梓怔住，整个好看的秀眉都皱了起来：“为什么？”
周凌越神色躲闪，视线从她眼睛移到她手捧着的花上，不敢直视她眼睛。
他胡乱编了个理由：“太远了，我不放心你。”
江晚梓眉梢舒展，眉眼一弯，笑着抱住他胳膊撒娇：“原来是因为这个，没关系呀，每一场演奏你不都是陪在我身边吗？这次Z国演奏也一样，我们一起去Z国，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这次我是跟整个团队去的，那么多伙伴陪着我，你放心吧，不会出事的。”她松开他，掰数着手指，一脸憧憬美好的模样，“更何况，你一直跟我说，我是Z国人，但我记忆力不好，发现我整个记忆里完全没有跟Z国任何人和事相关的记忆。我很好奇，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呢？既然是我的母国，那我就趁着这次演奏机会，好好游玩一番！！”
或许Z国里有她刻进骨子里喜欢和爱着的人，即使失去记忆，她每次说起这个国家，就会眉飞色舞，眉眼弯弯，话也变得特别多。
四年的时间，两年的肺癌治疗，痊愈苏醒后她身体开始出现副作用。
她记忆力开始衰退，逐渐忘记了所有的记忆和所有人，包括他周凌越。
虽然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也知道失去记忆这个副作用相比其他副作用来说，已经算是很轻了，但他望着那姑娘躺在病床上，睁开眼的瞬间问他“你是谁”后，他情绪还是没有控制住。
她过去的记忆像是被人彻底清除，使她记忆完完全全变成一张白纸。
或许那时他有了私心，在江晚梓问他“你是谁”的时候，他喉结滚动，注视那双黝黑灵动的眸子，不由地说——
“我叫周凌越，是你男朋友。”
闻言，她一脸的迷茫。
她似乎在试图搜寻跟他谈恋爱的有关记忆，但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
他跟她解释说，她四年前得了肺癌晚期，为了救她，她参加了纳斯瀚肺癌医疗研究院的肺癌治疗计划。
两年的治疗彻底杀死了她体内的癌细胞，让她完全康复后像个正常人一样去生活，但该治疗计划有副作用，而副作用就是让她失去所有记忆。
“但没关系，晚晚……”男人捧着她脸，神色认真庄严，“只要你身体痊愈，失去记忆又有什么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陪你到天荒地老，至死不渝。”
江晚梓怔怔地望着他的脸，抬起因治疗被插满针孔的手，紧紧贴在左胸口。
那里的心脏，没有跳得很厉害。
就好像这颗心脏从来没有为对方心动过。
面对空白的记忆，她有些无所适从，开始接受他授予她的“身份”。
后来，她知道自己叫“江晚梓”，来自Z国，来M国只是为了治疗肺癌。
后来，周凌越教了她很多，教她怎么生活自理，教她怎么人情世故，教她谈钢琴读书。
在学习这些的过程中，她隐约感觉到，自己以前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
因为她在做饭炒菜、琴棋书画和财务等方面学的极其快，就像是肌肉记忆，让她很快就熟稔于心。
后来，她想学钢琴。
周凌越给她买了一架钢琴，她整日整日地练，最后成功加入当地最大的乐队——泊力欧，跟随乐队四处开演奏会。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一炮而红，成为小有名气的新人钢琴家。
周凌越对她很好，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再后来，她也逐渐去相信和接受，周凌越是她男朋友这件事。
“阿越，你怎么了？”江晚梓滔滔不绝的，末了才发现男人神色不对。
周凌越思绪被拉回，神色怔了怔，抬眼对上她那双漂亮的眸子。
“你不喜欢我去Z国演奏吗？如果你真的不喜欢，那我们就不去了好不好？”她不想他不开心。
周凌越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抱住：“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担心碰见故人。”
“故人？谁？”
“没什么，”男人拉开她，弯唇笑，“晚晚你知道的，我想要你每天都活得开心快乐，不因为所有人而改变自己的想法，包括我，也一样。”
-
一个月后。
沈氏集团总裁办。
处理完手头的文件后，已经到了午时。
白奕把沈郁寒签好的合同整理了一下，看了一眼背着他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一片花白时间的沈郁寒。
外面又下雪了，像是天女散开的花，一片一片飘然落下，把整个五颜六色的世界变成一片白雪皑皑。
男人背影落寞悲伤，望着外面的雪白，声音低沉到极致——
“下雪了。”
又是一年冬天。
距离她离开已经四年了。
原以为随着时间流逝，他会渐渐淡忘，那块被挖了一块潺潺流血的伤口会慢慢结痂，没想到伤口没结痂，反而在每年的冬天都被扯开，一遍一遍地流血。
白奕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叹了声，垂眼时突然看见桌案上合作者送给沈郁寒的两张门票。
他拿起看了一眼。
泊力欧乐队？
“沈总，明晚要不要一起去看一场音乐演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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