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别的话题吧，进府中这么些年，我刚出生你就来府上有些年头了吧。”
“回公子，我来祝府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如今已然容貌不再，想起往日的日子，还是有些感慨。”
“二十余年，真是辛苦你了，操劳这一家……”他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的贵妇人，嘴角不自觉翘起，“你应该还未成婚，如果祝家真的不在了，那你就拿些金银财宝成家，以你的见识定不会过上苦日子，说不定还能嫁个金龟婿呢。”
“公子哪里说笑，我已经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哪有离开的道理，九州人不是这样说吗，一荣俱荣，一损并损，覆巢之下，又焉能有完卵呢？”
“九州的古籍？”
“没错。”
“看来你也没我心中那么古板嘛……
海祭准备的怎么样，送给那些王公贵族的礼物又是如何？”
“回公子，大致都置办好了，府库中本年的年金不剩下多少，我自作打算预支了明年的年金。”她话语顿了顿，“宴会，丝竹，女眷，戏剧，水州服装全是一等一的，与往年的排场相同，送给诸王和帝君的礼品也与前些年相当，并不曾失了面子。”
“与前些年相当？
恐怕还不够呢，每次布置都应该更胜往年才对。”他的声音不自觉放大，“他们就等着在海祭中强取豪夺呢，不满足他们的胃口，又怎么能轻易放过我们？”
“只是……府库中已经没有多少钱了，如今，更是连侍女和仆从的月俸都不能按时发放，按您所说，这根本是无法做到的事。”
“无法做到……无法做到……”祝夏重复念着，话语中带着的意味，令华姨眉头皱起。
“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就行，相府的面子，谁能不给，至于钱款，我自有解决办法。”
“公子，我……”
“够了华姨！这事你不必再多过问，我心意已决！”
他的话语严肃，第一次展现了作为城主的魄力。
“是，公子。”
话已至此，华姨不再劝说。
“对了，要送就送个阔绰，与往日的礼单想必，价值至少提高一成，按照他们的喜好赠礼。”
雨越发大，雾气也越发浓重，祝夏的脸庞显得无比阴郁。
“诸葛瑾应该带来了一枚火灵珠，就当赠礼送给青王那家伙，连同百名未开苞的静女一起。”
华姨点了下头，默默记下这个奇怪的命令。
他的记忆中，祝府向来与亲王不对付，两者的利益有交联，青王要求甚多，连不对此事过问的她都知晓一二。
此番赠礼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要做成什么事？
“你对海琴那姑娘看法怎样？”祝夏问道。
“海琴？是那位银色头发的姑娘吗？”华姨略微思考，细声说道，“据我观察，她应当是一名鲛人才师，而鲛人的头发向来是水蓝色的，银灰色的头发只有在年老鲛人的身上才能看见，但是他所行举动却又不带着暮气，我有些捉摸不定。”
“鲛人一族已然避世不出，说不定此女就是派出来侦探情报的探子，在夜晚，他以你想象不到的方式击杀了暗杀者，所行手段令人咋舌。”祝夏淡淡说道。
“真是不可思议。”华姨惊讶道，“明明她看起来身材如此娇弱，怎么能做到这样的事？”
“异族之事，谁又能清楚呢，不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纵然表现得温婉大方，杀戮时可也暴露了本性，如果使得好的话，也不失为一把利刃。”
“公子有办法？万一这是一位年老的鲛人，岂不是委屈您了？”
“能够达成我心中所想，这又算得上什么，如果与燕王的婚约不成……”他没有说话，但话语中的意思以表明的一清二楚。
他要通过海琴的这条线搭上鲛人一族。
在传说中，骄人是神创造的纯粹生物，在艺术领域已经登峰造极，却不擅长战斗，是美与善的化身，同时也擅长星象与占卜。
即使不擅长战斗，但是在千年寿命之下，通过努力修炼能够达到的高度也是常人远远不能及的，他们与人不同，天生就拥有灵力，能施展各种术法。
如果能与一位地位极高的鲛人成婚，那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尽量满足她的要求，不要逆拂她的心意，事事顺着她来……”他低声吩咐着，话语逐渐被渐大的雨声遮蔽。
·
天空坠雨，黄豆大小的雨珠砸在灰色的海平面上，溅不起一点浪花。
也是，这片海洋已经死去，哪还能见到一丝活力呢？
海琴在心中感慨，他倚着栏杆远眺着海洋。
她不喜欢祝府，里边虽然宽敞而富丽堂皇，弥漫着的却是令人窒息的阴郁，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平静，就好像随时都可能发生什么大事似的。
她没有撑伞，海族带来的体质让她与这雨天融为一体，动作轻快不说，连思维都更加活跃，远比平日里舒服的多。
所以我来到扶桑之国，到底是为了干什么呢？海族复苏的希望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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