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冉带着周淮生在众人的错愕下离开。
路上车辆川流不息，车里却异常安静，上了车之后他又乖巧地像个孩子。
他的眼睛微微睁开，眼神迷离，侧过头来静静地浅笑着看向林姝冉。
车窗外路灯的光影斑驳地洒在她白皙的脸上，一圈又一圈。
他说，冉冉，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
我今天本来不想喝酒，是他们非要让我喝……
他想尝试把责任推给程志文，但又突然想不起来程志文的名字。
然后又给她讲他买了一屋子鲜花，他问她回家看到屋子里的气球了吗？
都是他打的，他超认真地打……
他好像醒了又没有完全醒，坐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讲，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聒噪。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话。
然后他又讲有个人来找她，他又忘掉了是万玲。
我去你楼下等你，看到了你很漂亮的样子，也看到了霍青……
一想到霍青，一股莫名的压抑俯冲过来，他止住了说话，心里透过一丝寒凉。
“所以你是不喜欢看到他站在我面前你才走的？”
原来那个时候他已经到了楼下。
不是，我在想那个人为什么不是我……
但他没有说出来，醉意袭来，朦胧之中带着三分清醒。
车里突然很安静。
林姝冉原本计划今天就把所有事情说清楚，没想到直播的事又把事情推得更远。
“你就没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
她知道他没有睡。
要问什么？
他确实有好多问题想问。
回来这么久，从来没有问过她。
没有问过她喜欢谁？
也没有问过谁喜欢她？
就连十年前他都没有主动提及，十年之前江辰告白的事，十年之后霍青求婚的事。
包括团建，也包括慈善舞会，他似乎都在以一种朦胧的方式去回避。
问万玲说的那个人是谁，想问她跟霍青是什么关系？
问她过去十年怎么生活，她认识了哪些朋友，发生过什么事。
想问的实在太多太多，所有的问题最后都化为一句。
“你喜欢我吗？”
下一秒一个急刹，车在路边兀地停住。
猝不及防的推力让她差点磕到额头。
她转过来看着他，白皙的手指紧紧按住方向盘，时间突然静止。
她本来等着他问直播的事，她可以给他解释，说那只是直播效果。
或是直接说她也并不知情，但没想到他问地这么直接。
“但是我喜欢你。”
“从十年前就喜欢。”
空气悄无声息。
周淮生没有看着他，前所未有的沉稳。
她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还有，我不会祝福。”
“你说的那个问题。”
“什么？”
“你说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说你跟他在一起会很幸福，你问我会不会祝福？”
“我的回答是——不会。”
“因为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痛过了他就知道了，怎么可能轻易放手，明明都还没有尝试过。
他想起过去十年，他好孤独，真的真的好孤独。
每每夜半惊醒，他都会感觉到心抽空地痛。
“包括上次你问我离开那十年有没有后悔过？”
“我后悔了，当年走的时候就后悔了。”
他努力忍住情绪，泪水打湿了眼眶，一字一句说着过往。
只是一想到你会跟别人在一起，我的心又好痛。
我无法正视你跟别人在一起，可我又没有勇气面对你。
比起没有勇气，我更多是怕你跟着我不过好，怕你受委屈。
你让我去竞争，我很听话，我乖乖去了，可唯有你。
不想把你拖下水。
不想让我的喜欢成为你的袱累。
可是，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想着想着，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他怀着心痛看向她终于说了一句。
“林姝冉，我好喜欢你，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他想继续装傻蒙混过关，假装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知情。
可是有些东西根本就藏不住。
“周淮生。”
她抬头喊了他一声，轻笑着眼里却含着一丝泪。
“你现在还有几分清醒？”
“我说过，在公众场合我不会喝醉。”
“那就好……”
她话音刚落，解下安全带把他衣领拉过来，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
“你说霍总没事吧，他坐那里一个小时了？”
米亚大厦的办公楼，莫珊珊正抱着文件夹同旁人悄悄站在霍青办公室外。
办公室里霍青十指交叉，低着头抵在手上。
昏暗的背景映着墨色的夜空，四周的气氛有些沉闷。
林姝冉离开米亚的时候，霍青也追了出来。
彼此的谈话刚好被莫珊珊撞上。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米亚的直播间外。
挂掉张婉静的电话林姝冉缓缓转身。
往门外走了两步，透过直播间的玻璃窗霍青正在镜头下凯凯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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