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一整夜终于停歇，一大早儿顾尧便起床将院子里的积雪打扫干净，在果树下堆成几个小山堆。
“阿尧，早饭好了，快来吃饭。”戚莳在厨房里喊道。
顾尧扫好最后一扫把雪，闻言把扫帚放回柴房，担了担裤脚的雪，走进厨房，闻了闻道：“好香，煮了什么？”
“蒸了碗蛋羹，煮了你最爱吃的黏糊糊的玉米碴子粥。”
“我再去拿两个咸鸭蛋来。”顾尧说完便走去粮仓，戚莳无奈摇了摇头，最近蔬菜少，自家相公每回吃饭都得配个咸鸭蛋，自己腌的那几十个咸鸭蛋也不知能不能撑过冬日。
顾尧夫夫二人刚吃过早饭，就听到门口有人喊他的声音，“顾兄弟，在家吗？”
顾尧听着这声音着实耳熟，开门一看，竟是黑酱油坊的公子，黑耀。
黑耀见他开门，笑道：“顾兄弟，我今日特地赶来感谢你救了我大哥一命，一些薄礼，还请笑纳。”
黑耀说着让跟来的家丁把马车里的礼品拿下来，顾尧见状，连忙让身道：“黑公子，快请进。”
二人在堂屋坐定，戚莳端了一壶茶水过来，给他俩一人倒了一杯，顾尧笑道：“乡里的粗茶，黑公子莫嫌弃。”
黑耀浅饮了一口道：“这茶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顾尧自知这茶是啥味儿，自是比不得黑公子平日里喝的毛尖儿，人家给面子，自己自然就收着了，温声道：“你兄长现在怎么样了？”
黑耀道：“多亏了顾兄弟，我大哥现已无大碍，本想亲自来道谢，但无奈家父怕我大哥刚痊愈的身子再染上风寒，这回便没让他来，大哥说了，改日定会亲自拜访。”
顾尧摆了摆手道：“倒也不必如此客气，还是身体最重要。”
两人客套寒暄了一番，黑耀便起身告辞了，顾尧也没推脱让黑耀把这些礼品带回去，这是人家的礼节，不收，反而会让人不舒服。
马车顺着村道一路而去，独在雪地里留下两道车辙印。
顾尧和戚莳回屋，望着堂屋桌子上摆的一堆礼品，戚莳轻声道：“黑家还挺有礼数的。”
顾尧虽不在意感谢不感谢的，但旁人有这份心意，他心中还是高兴的，闻言道：“拆开看看，规整一下放好。”戚莳闻言点了点头。
黑家的礼品给的很是丰厚，竟还有一支看着像是有几十年年头的人参，全须全尾的，戚莳小心翼翼的把它收了起来，和装人参的盒子一起放进了箱柜里。
还有一大盒京都才有的甘味糕点，一只酱鹅，八匹棉绸的布料，本来想送丝绸的布的，但黑耀想着农家人做活穿丝绸容易弄坏，就改成棉绸的布料了。
“这下子，明年不用买布了。”戚莳笑道。
顾尧道：“若是穿这身儿出去，太惹眼了，先放着，过几年再做成衣服。”
戚莳点了点头，棉布做的衣服已是很舒服了，棉绸的如今还真是穿不起，起身仔细的把布料放进了箱柜里面。
“这，还真有黑家特色。”顾尧望着用薄木块儿封好，里面的一大缸的酱油哭笑不得。
“这都够我们吃上一年的了。”戚莳道。
除此之外，还有清理干净的鸡鸭鹅，一篮子鸡蛋，羊猪肉各二十斤，竟还有十斤的牛肉，送得很实在。
等戚莳把棉绸布料全部放进箱柜里，发现在布料底下，竟还有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百两银子，顾尧和戚莳面面相觑。
“吃的穿的也就罢了，这银子定是不能拿的。”顾尧道。
戚莳点了点头，本就是举手之劳，礼品已是怕黑家觉得麻烦才收下的，一来一回，恩情也算是报了，现如今这一百两银子着实是有些没办法收下。
“明儿我去镇上还了去。”顾尧道。
“拿些什么礼品过去好？”戚莳问道。
“吃食黑家定是啥都不缺的，我养父之前留下两瓶祛瘀血的药，我到时拿一瓶去就行。”顾尧想了想道。
夫夫二人把礼品一一归置好，那盒子里的一百两银子顾尧放到西屋的箱柜里，等明儿一大早就去镇上还了去。
黑家。
“大哥，礼品我已经送给顾尧了。”黑耀坐在床边冲闭眼假寐的的黑风道。
黑风轻轻“嗯”了一声儿，有些有气无力。
黑耀气愤道：“大哥，你何必为了那样一个人这么折腾自己？！从你和他成亲，我便……”
黑风轻咳了声儿，打断他道：“行了，这是我的事儿，你不用插手。”
黑耀愤而起身，“好好，我不管你，但爹已经知道了，你觉得他会放过那个害你如此的人吗？！”
黑风淡然道：“爹那边，我自会去说。”
“我竟不知你还是个……，嗐。”黑耀甩袖而去，但也没忘把他这个痴情大哥的房门给关好。
黑风望着床里侧，目光空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
“顾兄弟，这是？”黑耀望着眼前熟悉的盒子道。
“黑公子，吃的穿的我和我家夫郎便厚着脸皮收下了，但这一百两银子太多，我们夫夫二人受之有愧。”顾尧淡然道。
黑耀无所谓道：“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大哥可能就沉眠在那座山里了，一百两银子而已，和我大哥的命根本不能相比。”
顾尧还想说什么，黑耀道：“你就收着吧，给回去的东西我黑耀还从没要回来过。”
顾尧见他不肯收回去，便道：“我将令兄背下山时，村里有两个汉子也帮着抬到了村医家中，这一百两，我便分些与他们，可行？”
黑耀闻言，爽朗笑道：“顾兄弟，这一百两你自己留着，那两个汉子和村医我再派人上门致谢。”
顾尧也是没想到，银子没有还回去便罢了，还让黑家又备了两份厚礼，虽和送去顾尧家的没法相比，但也需不少银钱，脸色顿时有些尴尬。
黑耀见状，忙道：“顾兄弟，你为人正直，值得深交，这银钱你安心拿着，一百两对于我黑家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顾尧没再推辞，将药瓶拿出来道：“这是我爹以前不知从哪儿寻来的药，我之前用过一瓶，对祛瘀血很有用，还请黑公子收下。”
黑耀接了过来笑道：“多谢，改日来镇上，我请你吃酒。”
二人又一番寒暄，顾尧才告辞离开黑家，黑家给村里另外三人送礼的家丁已经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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