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明天你到银行去，我把钱转到你名下。” 余秀说完站起身，冲着屋子里的人点了点头，把纸杯里的水一饮而尽，边带着俊傻子往外走，边把捏瘪的纸杯揣进怀里，那个原本放存单的地方。她们母子走后，秋宁一家人看着那张皱皱巴巴的存单沉默了很久很久。
秋宁爸搓了搓脸，仰躺在沙发上叹了口长气：“何赐安他妈当初为了几万块改口费跟我们吵了半个月，如今吃低保的俊傻子家却眼都不眨地拿十万家底娶我们二婚的闺女。唉…… 人比人呐。”
“这钱估计是俊傻子他爸死后别人赔的，那时候一条人命也就值十万块。” 秋宁哥的语气也软了下来，旁边嫂子眼圈泛红。
“现在离婚率这么高，几个男方家都防一手，他母亲却…… 唉，母子俩在这连水电都舍不得用，却把这钱主动给妹子。” 几个人感慨万千，秋宁父母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母亲看着秋宁，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
“可能这就是命吧，我闺女这辈子注定要报答俊傻子当年救下的命。” 这时候秋宁才知道，原来在她四岁那年，五岁的俊傻子曾从莲藕塘的泥窟窿里救过她一命。那时候家里人都忙着挖藕，没人发现她陷进去了，是俊傻子一把将她薅出来，不然现在哪还有她。
四、别样婚礼
为了让大家知道秋宁的前夫不如傻子，秋宁让妈妈挑了个好日子，请来锣鼓队，敲锣打鼓地把自己嫁过去。巧的是，秋宁的前夫也在同一天结婚。他娶了隔壁的青梅。也许是为了气秋宁吧，他们家不仅也给了女方十万彩礼，明明是紧挨着的邻居，却还请来十辆价格昂贵的豪华跑车做婚车。
秋宁妈算了算他家这场婚礼的开支，不算给女方的彩礼钱，少说也花了三十多万。拆迁款还没下来，他们却能拿出这么多钱，可见他家手里有点积蓄，单纯觉得这钱用在娶秋宁不值，连一万块的改口费都不值。
那天，何赐安的十辆跑车和俊傻子接秋宁的老水牛在街上相遇了。一边是豪华的欧式婚礼，一边是尘埃中的中式民婚。何赐安吹着口哨，故意在秋宁他们面前放慢车速，问秋宁：“热不热啊？我们车里有空调，要不要进来坐坐？” 秋宁看他就烦，正想让他快滚，俊傻子对他吹了声口哨说：“你这车再好也是别人的，我们这是自己的。” 没想到他傻归傻，还怪会怼人。何赐安被说得哑口无言，黑着张脸，一边骂着 “臭傻子屁也不懂”，一边让车队加速离开。
乡里的路不好走，车轮掀起一片黄色的沙尘。俊傻子举着一把大红色的遮阳伞，将秋宁护在怀里，拿袖子帮秋宁捂住口鼻。等沙尘过去，他又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折扇，呼呼地给秋宁扇着风。“前面就有大树荫了，回家我给你切井里泡的冰西瓜。我老娘种的，甜。”
“我要吃一整个。”
“都给你，老娘说今年家里啥都是你的，我不跟你抢。” 俊傻子说话像个孩子，挺有意思。秋宁靠在他怀里，他跟秋宁撑着伞，扇着风，碎碎地说着有的没的，这条路竟然走得舒服极了。
这一天，秋宁和何赐安离婚后又各自再婚的事成了十里八村的大新闻。大家骂秋宁傻，放着即将拆迁的巨款不要，跑去嫁了傻子。大家说秋宁生不出孩子，嫁了傻子也不委屈。但更多的还是骂何赐安薄情寡义，一看到拆迁就把糟糠之妻扔了。秋宁他们不像何赐安家那样大摆宴席，婚礼没什么宾客，倒是来了几个扶贫的干部，给他们送了很多生活物资，还包了一万块份子钱。
那天晚上，余秀把收到的所有钱都给了秋宁。房屋虽然破旧，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所有用品都是新的。她还特意让人接了根电线进来，不仅安了节能灯，还让秋宁他们用上了家里唯一的电器：电风扇。
五、洞房之困
这一天夜里，夏季的虫鸣鸟叫格外热闹。俊傻子抱着秋宁，像抱着心爱的宝贝，时不时呵呵傻笑几声，用鼻尖蹭秋宁的头发。他宽阔结实的怀抱让秋宁感到舒适安心，身上干干净净的，带着肥皂淡淡的清香味，比何赐安身上刺鼻的烟汗味好闻多了。
“你真是我老婆了？”
“嗯，你今天娶了我，就得让我过好日子。我干不动的活你得干，我说的话你得听，知道不？”
“好。”
“那你现在亲我一下。” 他眨眨眼，动作小心翼翼，轻轻把嘴唇印在秋宁的脸颊上。亲一口不够，看秋宁没太高兴就又亲一口，像小鸡啄米似的。秋宁瞥了他一眼：“就这啊？你还得抱我。”
“我抱着呢。” 他很认真地动了动抱着秋宁的手臂，强健的肌肉很有力量。
“……”
但秋宁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啊！天呐，她该怎么教这个傻子洞房啊？一直以来，秋宁和何赐安结婚两年都没孩子。这件事成了十里八村茶余饭后的话题，还有心思恶毒的人，传谣说秋宁婚前肯定交了很多男朋友，打过很多次胎，身体搞坏了。特别是秋宁的前公公婆婆，跟别人聊起来就把责任推到秋宁身上。秋宁身体一向很好，去检查也没问题。何赐安不仅抽烟喝酒，拿碳酸饮料当水喝，让他去检查一下他还觉得有损颜面不肯去。秋宁怎么想都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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