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后宫众人皆起惊疑之色。嬿婉死死攥紧双拳，眯起了眼睛盯她。
琅嬅身子一挺，怒不可遏道:“颖答应，你实在放肆！令贵妃清誉岂容你污蔑？”
湄若转头一一看过沉邑得意的脸色和青樱的略微忐忑，终于再次瞪向了嬿婉:“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便一定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嬿婉临危不惧，甚至不以为然地冷笑:“颖答应真是好大的口气。”
湄若斜了嬿婉一眼，扬眉笑道:“自然！臣妾敢如此肯定，便是有了足够的证据，只看令贵妃你敢不敢听？”
嬿婉歪了歪头瞧她，面上满是气定神闲之色，只是笑道:“莫须有的事情，何来证据。颖答应，你怕不是活在梦中？”
见嬿婉如此不屑一顾，湄若怒从心起，沉邑立即见缝插针道:“颖答应，你既说私通，那奸夫是谁啊？”
湄若胸有成竹地仰起面庞，一字一句重可击石:“坤宁宫侍卫，凌云彻！”
众人疑惑神色更甚，根本不知那是何人。
嬿婉瞥了青樱一眼，瞧她深深低头，像是还在说服自己。可真是有够自作清高啊，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用凌云彻的性命来除掉自己，又何必此刻还惺惺作态？不过是不肯承认自己的狠毒罢了。
“颖答应说话真是越来越可笑，你一向与令贵妃针锋相对，如今没头没尾地便指着令贵妃说‘私通’，是把咱们当傻子吗？”蕊姬讥讽地啐了一口，“这种话也说得出口，真当咱们会信么？”
沉邑不甘示弱道:“玫妃娘娘连证据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就这般着急反驳，总不会是因为自己包庇令贵妃而心虚，所以才不敢认吧？”
意欢的神色清清冷冷，语调也淡然:“颖答应和恪答应远在景仁宫，一向又不爱与令贵妃相谈，连我们这些和令贵妃亲近的妃嫔都不知道有这号人物，你们二人又是从何得知的？实在可疑。”
“正因舒妃和玫妃你们与令贵妃走的近，所以你们的话才更不可信吧。”湄若轻蔑地哼一声。
琅嬅坐定，愈加恼怒:“还不住口！你们二人满口胡言乱语便罢了，攀咬令贵妃不够，连舒妃和玫妃的清誉也要污了么？”
说罢颇为担忧地看了一眼嬿婉，可见嬿婉毫不在意，也算稍稍松了口气。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凌云彻都配不上嬿婉，她可不愿因为那个窝囊废而碍了嬿婉的路。
“皇后娘娘，您贵为中宫，理应一切以皇上为重，眼下出了这么一件秽乱后宫的事，您怎能不彻查？难不成要放任令贵妃对皇上不忠么？”湄若上前一步，圆润细嫩的脸皱成一团。
琅嬅纹丝不动，只挑眉道:“哦？颖答应你说话真有意思，本宫竟然不知道，你一个小小答应，已经可以指使本宫这个皇后做事了。”
说罢，琅嬅似乎被吵的不行，一挥手闭目养神道:“颖答应和恪答应捕风捉影，无中生有，造谣生事，在殿外跪够两个时辰，再带回景仁宫去禁足！”
青樱终于开口不甘道:“皇后娘娘岂能随意处置嫔妃？她们可是皇上亲封的答应！”
琅嬅将手中的珠子一掷，厉声道:“本宫是大清的皇后，有权处置妄言犯上的妃嫔。”
湄若眼看长春宫的宫人要来将她押下去，又急又怒道:“皇后娘娘这么做，便是执意要与蒙古四十九部过意不去！”
湄若的声音忽然生生地掐住，她感受到身后站着的人顿住了脚步，还有那威仪的气息，天底下只有一个人有。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弘历冷冷扫视底下跪着的一片，开口道:“后宫日日不得安宁，朕倒是想万安，如何万安？”
湄若眼见弘历驾到，连忙一下跪倒，抬起头直言道:“皇上，臣妾要告发令贵妃私通！请您彻查！”
弘历眯起眼睛，转头死死地盯住湄若。
真熟悉的场景，真熟悉！他在心中连连冷笑。
湄若话音刚落，迎面就被弘历一掌劈倒:“贱妇，满口胡言！”
“皇上息怒啊！”嫔妃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劝了起来，但一看弘历已显出怒意，又全都大气不敢出。
沉邑看湄若吃痛，赶紧进一步道:“皇上，此事并非捕风捉影，以讹传讹，还请您听颖答应一语再做决断！”
弘历目光沉沉，径直穿过重重人群，落在嬿婉身上。那眼神，如同深渊，如同密网，让人哪怕有了熊心豹子胆，都会禁不住胆寒畏惧。
可嬿婉却抬起头，并无退让之色:“皇上，臣妾既然一身清白，自然不怕人怀疑。可皇上，您真心要疑心臣妾么？”
弘历背在身后的手缓慢转着持珠，他的口吻不怒不喜，只道:“朕自然是相信贵妃的。”
僵持不下之际，徐慧珈忽而幽幽开口:“皇上，颖答应和恪答应这般胸有成竹，倒不像是胡诌的，不如皇上先听她们一言再做打算，若她们真是妒忌贵妃娘娘才口出狂言，也算是让她们被罚个明白了。”
青樱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但徐慧珈面无表情，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她。
弘历不语，缓缓行到高处坐定，才冷声道:“朕便听你们一语，若是所言不实，朕即刻要了你们的性命。”
湄若快意一笑，仿佛胜局已定了般，击掌两下，殿外很快走进来一个人，那是个极为面生的小宫女。
“那日你在御花园都看到了什么，赶快一五一十道来！”沉邑当即便命令。
小宫女颤颤巍巍，哪敢抬头，跪在地上，仿佛整个人都要钻进地底下去，声音也细若游蚊:“奴婢是御花园种花宫女，前个月……在御花园打理梅花时，看到令贵妃娘娘带着贴身奴才来御花园散步，没一会儿就遇见了凌侍卫。凌侍卫那眼神如痴如醉，伸手就想和令贵妃娘娘相握，两人面对面说了好一会的话，那日……令贵妃娘娘还晕倒了过去，凌侍卫还伸手欲抱住贵妃娘娘……”
她每说一句，在场的妃嫔都深吸一口凉气，直到她话音落下，才抖着身子转头去看以手支颐靠在座上的弘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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