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烁眉头微扬，随后垂下眼眸，眼神黯淡下来。
“……不能。”
叶云川忍不住追问：“她关押在哪儿？你们知道不？”
“不知道。”白烁红着眼睛：“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叶云川沉默了，不敢再问下去。
白烁哽咽：“自她失踪几天，我们才知道的消息。我家所有人暂时都不得离开京都，一刻都不行。”
“她犯了大错。”叶云川道：“你们作为她的家人，即便跟你们无关，也需要时间去查证。”
白烁摇头：“我姐她……她肯定只是一时糊涂。”
“她不是小孩子。”叶云川淡声：“作为一个成年人，她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听说她在国外就已经被策反了，回国相亲也只是一个幌子。
后来她特意进外国语学院去当老师，经常去外交场合走动，也是为了方便她那见不得光的工作。
人都被抓了，证据确凿。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狡辩的。
白烁叹气：“自我姐跟家里闹掰后，她就一直住在外面。我总觉得她是故意的。她是想跟家里保持一定的距离，省得我们被牵累上。”
“她做出这样的事，你们不可能没被拖累。”叶云川道：“以后你们白家不可能再往上走了。”
白烁低喃：“我伯父叔叔们也都这么说。职位上升都不用想了，能保得住就已经是万幸。至于其他年轻人，尽量从事其他门路。”
“你来这边工作，家里人都知道吧？”叶云川问。
白烁点点头：“我说了，我要跟着陆哥一起干。我爸妈一开始有些惊讶，后来都觉得这是个好选择。陆哥本事大，赚钱也多，跟着他以后肯定能过上好日子。”
叶云川忍不住问：“你只是这么想？没其他想法？”
“我……”白烁反问：“我还能有什么其他想法？陆哥跟我姐都不可能了，我还能有什么想法？他能看在一点儿情分上，收留我在这儿干活，我已经够开心了。”
自他姐出事后，知晓一点内情的人家都对白家远而怕之。
他毕业一年多了，以前还惦念着能不能找到一份体面又有前途的工作。
可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想都不敢想了，先赚钱糊口要紧。
叶云川点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千万别存着其他念头。”
“怎么？”白烁瞪他，“你以为我会破坏陆哥跟他媳妇的感情？”
叶云川摇头：“不至于。只是提醒你，以后别在子豪面前提你姐，更不能说嫂子的坏话，什么配不配的话，也都不能说了。”
“为什么？”白烁有些不明所以。
“他媳妇确实配不上他。陆哥长得那么俊，那么有本事——他媳妇出身不怎么样吧？一个小县城来的，小门小户出身，哪里能跟我姐比？”
叶云川直接翻白眼：“我刚才怎么说来着？别说这样的话，你耳朵不好使是吧？浪费口舌！”
“怎么了？”白烁缩了缩脖子，仍嘴硬坚持：“我就觉得陆哥那么好，不是普通人配得上的。”
“子豪除了他媳妇，谁都配不上。”叶云川冷哼：“你姐跟嫂子压根没得比！”
白烁气呼呼瞪眼。
叶云川没再惯着他，反问：“你知道嫂子在子豪心目中的地位不？他偶尔连欣姐的面子都不给，但嫂子说什么就什么，他向来是百依百顺，从来不敢摇头，一次都不敢。”
“不会吧？”白烁不敢相信：“那女人那么嚣张彪悍吗？陆哥也怕她？不见得吧？”
“不是怕。”叶云川答：“是他敬重她，爱她。嫂子很温和，人如其名的温婉。但她极有能力，力挽狂澜救下陆家。在欣姐病倒，子豪被陷害下狱那会儿，是她一个人撑起了陆家，救助欣姐，救子豪出狱，薄弱的肩膀扛住了所有。”
“她陪子豪走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支持他，鼓励他，让他不至于心灰意冷，也不至于颓废堕落。子豪也曾是天子骄子，一下子从顶端跌落尘泥。如果是我，我肯定会一蹶不振。”
“可他没有，而是在嫂子和欣姐的鼓励下，很快振作起来，也勇敢扛起了家庭的责任。”
“他以前那么爱干净，除了高定制不肯穿的人，敢穿着大棉袄，浑身脏兮兮躲在火车上全国到处闯荡——你知道是需要多大的勇气不？”
“我最敬佩的是，他变了，但又没变。如果是别人从高处坠落，不是摔成泥巴，永远塑不回去，就可能变成另一个人。他只是奋进了，上进了，对生活充满希望和期待。可他仍是以前那个傲娇少年，而不是从阴暗中爬起来的愤世嫉俗狂暴者。”
“嫂子保护了他，也护住了他最后一点尊严和体面。她用她的柔情和耐心，帮他化解了心中的怨恨，帮他从困难中站起来。”
“有些事，他只对我这个好兄弟说过，其他人根本无从得知。最困难的时候，是嫂子陪着他相濡以沫走了出来。是她替他守住了家庭后盾，给他充分的支持和理解，他才能一步步走到今日。所以，我能理解他对嫂子的深厚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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