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蝼蚁而已
就在金城路杨氏的宅子，这里虽然小巧玲珑，却别有洞天，便是清风城许氏『妇』人，也觉得是螺蛳壳里做道场，做到了极致，不能再苛求什么。
而在一座临湖水榭里，刚刚成功将刘家瘊子甲收入囊中的『妇』人，满面春风得意，慵懒斜靠着围栏，大概是心情实在太好，至于杨林那只苍蝇站在水榭台阶上，也觉得不是那么碍眼。
身穿一袭大红袍子的儿子站在长凳上，往小湖里丢鱼饵，近百尾红背鲤鱼拥挤在一起，红浪滚滚，画面颇为壮观。
『妇』人对杨林吩咐道：“你就不用在这边候着待命了，等到此间事了，你便随我们去往清风城，除了让我家夫君收你为入室弟子，也会答应你爷爷那个有些无理的请求，务必保证让你有朝一日能够跻身中五境，要知道这种承诺，才是最值钱的，所以说你爷爷是只老狐狸。”
说到这里，『妇』人自顾自嫣然而笑，“要我看啊，如果你爷爷是杨氏掌舵人，杨氏王朝未必会这么快崩塌。
哪怕是眼高于顶的大骊藩王吴长生，也坦言能够在一年内就立下灭国之功，功劳簿上有你们杨氏皇室一半。
当然了，你们这支小镇杨氏，运气不太好，跟主支杨氏，一荣未必俱荣，一损倒真是俱损，所以这次我们清风城给你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要错过了，要好好把握住。”
杨林弯腰极低，双手作揖高过头顶，感激涕零道：“杨林绝不敢忘记许夫人大恩大德，日后到了那座名动天下的清风城，必当为许夫人做牛做马，并且杨林发誓，此生只忠心于夫人一人！”
清风城许氏笑意妩媚，眯起眼眸，柔声道：“这种掏心窝子的话啊，可别让我夫君、也就是你未来的师父听到，或者到时候你也可以在他面前重复一遍？”
兴许是在金城小巷给刘羡阳下跪后，杨林对于此事已经不再心怀芥蒂，听到『妇』人的诛心言论后，立即跪下，整个人匍匐在水榭外的台阶顶部，颤声道：“杨林绝不敢忘本！”
『妇』人笑了笑，随意挥挥手，开始赶人，“行了，起来吧，以后到了清风城，修行一事最耗光阴，路遥知马力，你是不是忘本，自然水落石出。”
杨林后退着离开水榭，下了台阶才缓缓转身，这位曾经在小镇呼风唤雨的天字号纨绔，在『妇』人跟前，好像腰杆就从来没有直起过。
小镇之外的杨氏，作为一座大王朝的掌国之姓，在被大骊边军重创之后，可谓大伤元气，一蹶不振，短期之内很难东山再起，从上到下，杨氏嫡系和旁支以及远房，只得夹着尾巴做人。
否则，以清风城的家底和声望，绝对不敢如此在小镇杨氏宅子，做起鸠占鹊巢的勾当，还敢居高临下，对杨氏子弟呼来喝去。否则就算换成正阳山的那对主仆，其实都很勉强。
如今杨氏龙游浅滩，时局艰辛，实在是不得不低三下气。
红袍男童嗤笑道：“真是个天生奴才命的狗腿子，娘亲你收下这种废物做什么？不会真要让我爹收他做徒弟吧，而且还答应他一个中五境？中五境什么时候如此廉价不值钱了？”
『妇』人微笑道：“杨林虽然面目可憎，但并非没有可取之处，此人资质一般，本来成为外门弟子就属万幸，不过说到底，这个年轻人只是那笔大买卖之下的小添头而已，掀不起半点风浪。
至于表面上看，娘亲许诺给小镇杨氏这么多，答应杨氏皇室那些逃难的皇亲国戚和金枝玉叶，可以在清风城避难并且扎根，清风城会以礼相待，奉为座上宾。甚至在城内专门划分出一大块区域，作为杨氏的私人地盘，期限为一百年。?”
孩子丢完鱼饵，突然跑出水榭，捡了一大把石子回来，然后趴在栏杆上，朝着那些鲤鱼使劲丢掷石子，玩得不亦乐乎，
红袍孩子转头说道：“娘亲，咱们来小镇寻觅瘊子甲，是不是就是一个掩人耳目的由头，是咱们清风城许氏借此机会掌控杨氏的障眼法？
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杨氏那拨浩浩『荡』『荡』的丧家犬，听说人数仅皇室成员就有三千多人，加上内宦奴婢附庸和不愿依附大骊宋氏的亡国遗老，对于我们清风城的人气增长，帮助很大。”
如此说来，这里才是落魄杨氏如今真正的消息运转枢纽？
『妇』人欣慰笑道：“能够想到这一层，说明我的儿子很聪明，但是呢，还是错了。”
男孩皱眉，等着答案。
『妇』人眨了眨眼睛，“那具瘊子甲，内有玄机，简单而言，就是不比那部剑经差。”
男孩狠狠丢出一颗石头，砸在一尾鲤鱼背脊上，鲜血四溅，可怜鲤鱼疯狂拍打水面。
孩子眼神炙热，“我爹最擅长攻伐之道，杀力之大，不比那大骊吴长生逊『色』太多，只可惜一直受困于先天身体孱弱，最怕对手与他以伤换伤的无赖打法，这才无法扬名，还沦为笑柄，就连清风城的自家人也敢在背地里取笑我们，娘亲，是不是我爹得了这具宝甲之后，就能够攻防皆备，可以与那吴长生一较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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