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血红的源头是河岸边六个半截身体栽进水里的尸体。
他们身穿最劣质的麻布衣，裸露在外的皮肤黝黑干裂，至少三个月没洗澡了吧！
追着野牛等动物走了一天一夜，孟童和陆川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而河对面原本郁郁葱葱的丛林被烧得焦黑，甚至都还能听到树枝被烧得炸开的声音。
眉头紧锁，孟童视线再次转向河边的六具尸体。
他们为何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被杀？
“娘子，我先下水过去看看，你在这边等着我。”
“好。”
孟童点点头，找了一块平坦的草地坐着，眼神却是四处观察着周围。
还好这里有条河，不然这大火恐怕会一直烧着过去。
大型动物突然暴走的原因已经找到，孟童现在疑惑的是这火是谁放的？
还有河里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牢山绵延千里，孟童不可能全部范围都了解，她甚至不知道千里之外的牢山是什么地方。
乱世从不缺胆子大的人，他们一家敢进深山，同样的也会有其他人冒死进来。
而河里这六位到底是本就在深山里的难民还是被追杀进来的呢？
孟童不得而知。
这边，沿着河流较浅的地方游到对岸，陆川甩甩头发来到六具尸体面前。
腐臭的味道让人作呕，僵硬发肿的十二条腿都歪七扭八的倒在岸边，身上穿着的衣服有被冲走的，也有被压在水里的。
总之看着有些诡异。
屏住呼吸，陆川弯腰从岸边拿起一块破布，抓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脚踝。
用力一拉，原本栽在河里的身体裸露出来。
“呕……”
身体本能的反应让陆川侧头干呕，漆黑的眸子染上一抹湿意。
脑海里反复上演刚才看到的一幕，陆川内心的恶心感就越来越强烈。
这个被拉出来的人是没有头的。
甩开手上提着的脚踝，陆川不用想都知道接下来五位的情况。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残忍？
虽说尸体见过不少，但这样的陆川是真受不了，偏头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等他准备转头继续时，就看到自家娘子已经蹲在岸边认真研究那六具尸体了。
“娘，娘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吐的时候。”
孟童说着，眼神淡定的看着地上的一堆人体物件。
根据泡发腐烂的程度来看，差不多已经死了快五六天了。
“这……”
陆川有些不淡定了，看向孟童的眼神带着不可思议。
难道她不觉得害怕或者恶心吗？
漆黑深邃的眸子闪过心疼，陆川不觉得这样的孟童很厉害。
她定是经历了比这还要残酷恶心的场面。
强压下内心的不适感，男人三两步走到岸边将蹲在地上的女人拉了起来。
“我来，娘子看着就行。”
“你不是……”
“我没事儿。”尴尬的摇摇头，陆川回道，“刚才不懂离得太近了，现在娘子指挥我操作就行。”
眨巴双眼看向陆川认真的模样，孟童沉默两秒后同意了。
她朝陆川说道，“你先把他们身上所有的衣服脱掉，看一下有没有致命伤。”
“好。”
麻利操作，陆川在内心告诫自己这只是一坨肉。
把衣服全部去除，陆川挨个检查。
每一个身上都或多或少有还未痊愈的伤痕，但致命的应该就是颈部了。
错乱的砍痕，还有后颈部被刀切过但未掉落的皮肉，这一切都印证了一个猜想。
他们应该是长期被打没有反抗能力后，被人用刀一刀一刀杀死的。
杀人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何要来这深山老林，还采用这么丧尽天良的方式。
还有头呢？
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是谁吗？
孟童感觉这是一场蓄意谋杀，而之所以放火烧山是不是要制造假象？
一团迷雾笼罩在心底，孟童看向站在一旁发呆的陆川问，“你知道牢山的另外一头是什么地方吗？”
“啊？”
男人恍恍惚惚回过神来，脸色有些苍白。
“你咋了？”孟童急声询问。
接着抬手扶住陆川的胳膊，眼睛里闪过担忧。
“我没事，娘子不用担心。”
“你确定没事？你看你……”
“呕……”
话未说完，陆川就弯腰吐了，这一次就差没把黄胆吐出来。
孟童赶紧扶着他远离岸边，让他坐在草地上，接着给他输入异能舒缓。
“吼吼吼……”
对面河岸边的白夜看到陆川的情况也是有些不安的来回走动，一双眸子紧盯两人。
边给陆川输入异能，孟童侧头看了一眼白夜，抬起右手摆了摆示意它没事儿。
随着异能的输入，陆川的情况有所好转。
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孟童，陆川低声说，“让娘子见笑了。”
“这有啥？你不吐才有问题呢！”
那味道太重了，孟童也是因为异能的关系，不然她也照样吐。
生理反应而已，很正常。
眼看陆川差不多恢复了，孟童收回异能就着坐在他身侧问，“你觉得他们是怎么个情况？”
“仇杀吧！”陆川回。
“娘子刚才是问我牢山的另外一端是什么地方是吗？”
“嗯。”
孟童点点头看着他。
男人眸子微眯，接着说，“其实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在我十岁左右时村里来过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说他是从黎明岛而来。”
“黎明岛？这和牢山有什么关系。”
“因为村长后来问过他，黎明岛是什么地方，他说就是牢山的另外一端。”
“你的意思牢山的另外一端连着一个岛。”
“嗯，不过也不确定，因为我们没人去过，那人的话也不全都可信。”
听了陆川的话，孟童陷入沉默，她总觉得这是真的，且这六人就来自那里。
没有充足的证据，孟童也不会乱说话。
她之所以关心这些，其实也只是不想被牵连而已。
既然有人有能力进深山且还杀了人，那就意味着他们一家也不全然安全。
眸子闪过冷意，孟童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她的生活。
她还不够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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