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突然半跪在沈云祉面前。
“还请太子殿下救救我的母妃，望殿下给臣女一个位份，侍妾也好。”
她仰昂着头，目光中满是恳切。
自入宫，萧婉给人的感觉都是纯真真爽，行事也是不拘小节，如此性格的女孩子，会让人有亲切感，就连宫里的下人也会觉得她是极好的。
只有沈云祉，从未将她放在眼中。
沈云祉抬了抬眼帘，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萧婉，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笑里透着一丝嘲讽。
“我为何帮你？”
他薄唇轻启，一开口便是让人如坠深渊的问题。
萧婉迟疑着，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或者我换个问题，我帮你救你母妃，娶你过门，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沈云祉挑了挑眉，又继续说道。
“当初与赵家订下婚约，是首辅答应我替我清理朝政之事，你呢？你能给我还来什么？”
沈云祉浅尝着茶，笑的邪魅。
萧婉不禁抿了抿唇，眼中泛着晶莹的光芒，更多的却是无奈。
“我可以保证，日后草原部落永远臣服于朝廷……”
萧婉的话音刚刚落下，沈云祉便摇了摇头。
“郡主莫不是在拿朝政当儿戏？历朝历代，哪个蕃王不曾是发誓表忠心，最后也还是反叛了，这话就算是你父王来说都不可信，何况是你一介女子？”
“我父王，兄长都对我极为宠爱，我并非信口雌黄，定是可以做到的。”
“若真如你所说，你的母妃又何需我来救？”
沈云祉步步紧逼，倒是让萧婉心里一阵慌乱。
她未敢露出半分异样，以免引起眼前男子的怀疑。
“嫁与太子是国事，父王不会抗拒，但疼爱我，乃是私事，不可同日而语。”
她微低着头，语气里也带着恳切。
沈云祉浅尝着茶，神色没有变化。
“还是那句话，你非我喜爱之人，我若娶你，必得是你能给我带来利益，可是你能给我什么？”
他抬头看了看外面，院中的那棵红梅已然快落了，他的声音也再次缓缓传出。
“稳定朝廷与草原部落，有萧贵妃便足矣，你实在没什么用处。”
他收回目光，看向萧婉的目光里透着玩味的笑。
萧婉脸色难看，有屈辱，有不甘，也有对沈云祉的不解。
“臣女入宫多日，抛开国事不谈，殿下对臣女没有丝毫情谊吗？”
“没有。”
沈云祉毫不犹豫的说道，也不等萧婉再说什么，他便又补了一句。
“若不是看在你曾经与顾皎皎相处极好的份上，你如今所住之地也不会在东宫。”
此言一出，萧婉心底顿时涌起一阵酸涩。
丝毫没有情谊，哪怕只是这所宫殿，也还是看在顾皎皎的面子上。
萧婉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如你回去想想，看看你能给我什么，我们再谈接下来的事，不过，我能等的时间不多，若是你拿不出好的条件，我也只能让萧贵妃送你回草原部落。”
“殿下三思，殿下这般送我回去，就不怕会引起草原部落的不满吗？”
“本殿下从来不怕征战，你姑母阻拦救顾皎皎，只这一条我便有理由讨伐草原部落，你甚至可以去问问萧贵妃，看她会怎么选。”
沈云祉挑起眉毛，言语间皆是挑衅。
萧婉便被他这样打发走了。
如他说的一样，萧婉出了他的寝宫便去了萧贵妃的住处。
“跪下。”
萧贵妃很少发这么大的脾气，她和草原王一样，向来疼爱萧婉，女子间，她也希望给萧婉最好的。
所以这么多年，她虽贵为贵妃，少与家中联系，但但凡是萧婉所要的，她从不会吝啬，可现在，她所疼爱的侄女却为了一男子，差点挑起战争。
她怎能不气。
“我当年入宫有两个原因，一是我与陛下一见钟情，二是因为我是草原部落唯一的郡主，要与皇室联姻，我的身份最为合适。”
可是萧贵妃入宫后的日子并不好过，她想要的感情是独一无二的，可是皇室最为不该有的便是专情。
哪怕是像皇上这样温厚的人，也有三宫六苑。
萧贵妃为何自己的位置，为保草原部落，从最初只专于情的女子，成为不择手段的后宫贵妃，这其中经历了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正因为我走过这条路，所以并不希望你入宫，却终又不想为难你一片痴心，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萧贵妃怒吼出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萧婉跪在地上，终是有些不甘，她仰起头。
“姑母，沈云祉是太子，他总要为百姓考虑，他不会轻易开战的，若是我们以部落相要挟，他定会娶我的。”
她很认真。
只是看着她这认真的样子，萧贵妃眉头紧锁，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是太子，要为他的臣民考虑，你呢？你是草原部落的郡主，想过部落里百姓吗？你是如何做到，敢拿他们那些无辜的性命来赌你的婚事的？”
萧贵妃瞪着她，正当她欲说什么时，萧贵妃便继续说了下去。
“抛开这些不谈，你又怎知沈云祉不敢？他敢设计退掉与赵家的婚事，不惜得罪首辅，又怎会忌惮一个草原部落？”
萧贵妃的话如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甩到萧婉的脸上。
这位郡主终究是承受了太多的疼爱，自觉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当走出她的圈子，她便无法接受处处藏着的阴毒。
沈云祉从来都不是善良之人，他要做什么，也从来都不计后果。
“婉儿，你给顾皎皎下毒之时，我就提醒过你，你与沈云祉之间再无情爱可言，可你不听，事情发展到现在，也是没有办法，我虽是你姑母，却不会舍弃整个部落的百姓而帮你。”
萧贵妃将自己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她不知道萧婉能不能明白，但她着实已没有任何办法。
萧婉在地上跪了许久。
她也想过就此放弃，可沈云祉是她期盼了多年的人，如今就在眼前，如果真的放弃了，她此生怕是会后悔。
最终，她也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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