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教你杀人？”
陈皮这个人和解九爷、二月红等人都不一样，他是刀口上过生活，只要是能弄到钱的，什么活他都干。
所以有些人叫他剃头阿四，意思是他杀人像剃头一样简单，丝毫不带犹豫。
解雨辰听到陈皮跟自己说这话，有些惊讶，睁着眼睛仰看他。
但落在陈皮眼里又是另一种情况，这小子头发乱糟糟的，眼睛明又亮，像只野生的傻狍子，这要是落在解家这环境，不被扒皮吞吃了才怪。
所以陈皮脑子一热，做出这个连自己回过味来，都不太理解的举动。
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陈皮低着头冷冷地对解雨辰说道。
“屠癫那小子疯得狠，你这小身板拿什么跟人斗？”
陈皮年纪已经六十出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自然看出了屠癫脑子不好使。
但是那小子并非说不聪明，相反屠癫很阴狠狡诈，只是他行为目的很难揣测。
解雨辰今天这一刀，也是扳回了一点局势。
但是两个人真正斗起来，还指不定谁输谁赢。
听到陈皮的话，其实解雨辰心中也有点难以言喻的微妙，上辈子二月红至少是一心偏袒自己的，在他的运作之下，解雨辰躲了很多明枪暗箭。
要是他现在失去这一大助力，解雨辰只是沉默了一瞬，便上前重新给陈皮斟茶，并且给自己也倒了杯。
“师兄，雨辰以茶代酒敬你。”
陈皮嘴角翘起，端起茶杯同这小鬼碰在一起。
-
凌晨，解雨辰还没睡，坐在桌前思考今天发生的这些事。
所以，这就是齐宗渊所说的，过去他介入越多，未来就越难走吗？
原本是解夫人要强推他上台做解当家的事，现在变成了要与屠癫争夺。
解雨辰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桌面上无规则划线。
这个位置是他的，谁也拿不走。
不过自己消失后，黑瞎子他们会怎样？
他记得黑瞎子和张起灵，有很长一段时间在陈皮手下干事。
也不知道蝴蝶效应之下，这件事有没有发生变化。
解雨辰叹息看着自己的短胳膊短腿，即使他和陈皮搭上了线，也不敢贸然向他打探关于黑瞎子的事情。
他现在是谁都靠不住。
咚咚咚。
房门敲响，解雨辰看着门口一时没有动作，过了一会儿解夫人的声音传进来。
“雨辰，你睡了吗？”
屋内灯没关，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解雨辰即使不情愿，还是从凳子上下来，拧动门把手，但并不全打开门。
他站在门边，将解夫人堵在门外。
解夫人看到解雨辰身上还穿着碎花裙，脸色有点僵，赶在她开口之前，解雨辰道。
“我没有别的衣服。”
“明天一早带你去买几件。”
“解夫人，我有没穿的新衣服，我去给表哥拿过来。”
解雨辰听到屠癫的声音，才注意到他，他端着一杯热牛奶递到解雨辰跟前。
“表哥，早晚一杯牛奶身体才长得好。”
屠癫这是嘲讽自己长得没他高大吗？
但是解夫人紧盯着，解雨辰只能伸手去接，她带他来的目的不就是要看看他们表演一下“兄恭弟敬”吗？
只是解雨辰手指刚碰到杯壁，屠癫就松了手，玻璃杯坠地，牛奶撒到到处都是，还溅到了解夫人旗袍上。
解雨辰脸色一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屠癫马上蹲下去捡玻璃碎片，并且不停替解雨辰说话道。
“解夫人，是我手滑了，对不起，对不起，表哥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解雨辰瞥了眼解夫人，他能说什么，他的母亲早就先入为主，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解夫人一把拉起屠癫看到他被玻璃划伤的手，眼神晦暗不明，对他说道。
“你自己去找管家处理一下，待会让下人过来收拾。”
屠癫也不多说，立马转身去找管家。
解夫人朝解雨辰扬了扬下巴，不容拒绝道。
“让我进去。”
解雨辰侧看身体，让解夫人进去，他刚关上门，就听到解夫人说。
“二爷夸你很有天赋，但你同二爷学了这么久，我怎么看不到你身上一点长进呢？……屠癫那孩子两面三刀，可不简单，我瞧着很不错。”
解夫人弯下腰摸了摸解雨辰的脑袋，很是怜爱地说道。
“你要无动于衷，要看着外人抢走属于你的东西么？……你的位置，你的母亲，或者更多？”
解雨辰仰着头。
“你那双眼睛看得不是很仔细吗？还要我做什么？”
解夫人收回手站直身，落下的影子几乎将解雨辰全身笼罩。
“我要看到更多的东西，就像你今天用剪刀刺曾老三一样，解雨辰，你来做给我看。”
解雨辰闭了闭眼，迅速调整表情，是了，他面对解夫人还是不够成熟，或许身体还是将她当做会偏爱自己的母亲看待。
他忽略了残酷的事实，解夫人并不需要无法替她维持解家的儿子。
解雨辰再次睁眼时，泪水一齐滚出，撇着小嘴，眼皮子可怜地搭着，他抱住解夫人被牛奶濡湿的裙角。
“母亲，今天我被吓到了，手抖了下，你不要怪屠癫。”
解夫人被解雨辰突如其来的撒娇，弄得个措手不及，要知道自从接他回来就没落得个好眼色瞧。
“母亲。”
解雨辰仰着头，更加无辜地看着她。
解夫人笑得很开心，伸出手指点了点解雨辰的额头，将他从自己大腿上拉开。
“雨辰，你毕竟是我的儿子，我自然希望解家当家的位置是给你来坐，屠癫是你一块很好的垫脚石，你要踩着他站到更高，看得更远。”
解雨辰脸上还挂着泪水，他看着解夫人默想。
母亲，你对屠癫又是怎么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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