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指尖划过青铜匣上的夔纹时,指腹突然传来一阵针刺般的麻意。匣盖缝隙里渗出的淡青雾气裹着细碎的光点,落在摊开的《博物志》残卷上,那些模糊的隶书竟渐渐清晰——“地东南隅下陷为归墟,四极之余脉汇于此,有浮槎通天河,鲛人守其津,率然蛇盘其底,不死草生其隈”。
“这墨迹像是刚写的。”王胖子凑过来,下巴上的胡茬蹭到书页,“胖爷早上还看这页是空白的,怎么你一碰就显字了?”他伸手去碰那些光点,指尖刚碰到就被弹开,“哟,还挺横。”
张起灵站在窗边,望着院外老槐树的影子,黑金古刀的刀柄泛着冷光。他忽然开口:“是灵脉引动。归墟的气顺着青铜匣跑出来了。”话音刚落,青铜匣“咔嗒”一声轻响,匣盖自动弹开,里面铺着一层暗金色的沙,沙上嵌着半块巴掌大的木片,木纹里缠着淡青色的光,像极了残卷里画的“浮槎”图样。
“这是‘八月槎’的碎片。”一个清瘦的身影掀帘进来,手里抱着个旧布包,布包上绣着繁复的星图。来人是顾砚,古籍修复师,三天前托人把青铜匣送到吴山居的正是他。“《博物志》里记过,每年八月有浮槎从海上浮起,能通天河见织女。这碎片是我在防风氏故城遗址挖出来的,跟那卷残卷是一套。”
顾砚解开布包,里面除了几卷竹简,还有块巴掌大的龟甲,甲面上刻着扭曲的符号。“这是‘归墟谶’,我破译了三年,只解出‘槎动需三物:鲛人泪、禹余粮、防风骨’。但归墟在哪,浮槎怎么找,一点头绪都没有。”他指尖划过龟甲上的裂痕,“直到昨天夜里,这龟甲突然发烫,青铜匣也开始冒雾,我就知道该来找你们了。”
吴邪忽然想起三天前收到的匿名包裹,里面除了青铜匣,还有个装着半颗珍珠的琉璃瓶。珍珠泛着淡粉的光,触手温润,瓶底贴着张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珠崖”。“珠崖郡自古产珠,说不定能找到鲛人泪。”他把琉璃瓶放在桌上,珍珠的光与青铜匣的雾气缠在一起,凝成一道细弱的光带,指向窗外的东南方。
张起灵抓起木片碎片,碎片上的青光突然暴涨,在半空画出一幅简略的海图,图上标着三个红点,最南端的正是珠崖郡。“明天是八月初一,浮槎该动了。”他把碎片塞进吴邪口袋,“去珠崖。”
次日清晨,四人登上开往珠崖的渔船。顾砚抱着《博物志》残卷翻个不停,时不时指着某段念出声:“‘南海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这说的就是珠崖的鲛人吧?还有这禹余粮,‘海上有草焉,实如大麦,七月稔熟,名曰自然谷,或曰禹余粮’,看来得先找这两种东西。”
胖子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接话:“鲛人泪好找,找个鲛人哭一场就行。可这防风骨是什么?难道是那防风氏的骨头?《博物志》里说他被禹杀了,骨头装了一车,那不得去会稽山挖坟?”
船行至半夜,海面突然泛起淡青的光。张起灵猛地站起,黑金古刀出鞘,刀身映出海面下的影子——一群人身鱼尾的生灵正围着渔船游动,它们的鳞片泛着银白的光,手中握着泛着青光的织锦。“是鲛人。”顾砚激动地扒着船舷,“《博物志》说它们‘不废织绩’,那些锦就是鲛绡!”
为首的鲛人突然跃出水面,银白的鱼尾拍起水花,她的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琉璃,手里举着块残缺的鲛绡,上面绣着与青铜匣相同的夔纹。“你们有浮槎的碎片。”她的声音像浸在海水里的铜铃,“归墟的率然蛇醒了,它的毒脉毁了我们的巢穴,只有找到浮槎,才能去天河借织女的天梭镇住它。”
“率然蛇?”吴邪掏出木片碎片,“《博物志》里说它‘有两头,触其一头,头至;触其中,则两头俱至’,是真的?”
鲛人头领点头,眼中滚落一颗淡粉的珍珠,正好掉进吴邪手中的琉璃瓶里。“那蛇盘在归墟底的灵脉上,每动一次,海水就会变毒。我们的王快不行了,只有禹余粮能解它的毒,可禹余粮长在率然蛇的领地边缘,根本取不到。”
胖子突然拍大腿:“这不巧了?我们正要找禹余粮和鲛人泪!你带我们找禹余粮,我们帮你搞定率然蛇,双赢!”
鲛人头领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身后的鲛人突然齐齐潜入水中,片刻后托着一堆泛着金光的草籽浮出水面。“这是禹余粮的种子,只有种在沾了天河水的土上才会发芽。但现在归墟的土都被毒脉染了,只有防风氏的骨殖能净化。”她指向渔船东南方,“防风氏的衣冠冢在珠崖屿的山坳里,里面有块他的肩胛骨,能驱毒脉。”
天快亮时,渔船靠了珠崖屿。山坳里的衣冠冢藏在一片茂密的红树中,墓碑上刻着模糊的“防风氏之墟”,碑前的石案上摆着个陶瓮,瓮口缠着鲛绡。顾砚刚要伸手去碰,陶瓮突然“嗡”的一声震颤,瓮口喷出的黑气凝成蛇形,朝着几人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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