窨井盖是圆形，貌看是完好的，我也是持着怀疑的心态用脚尖踩在井盖的一边。
井盖晃了一下，井盖一边下压，另一边翘起，露出两个半圆的黑洞。
原来窨井盖多年没有更换，受损严重，看起来完好，只要有人踩在上面，井盖会沿着中心轴转半圈。
普通的成年人或许掉不下去，大叔太瘦，他往陈延瑞的院子跑的太急，没有注意脚下掉了下去。
他自己没有意识到，魂魄因惯性撞出身体跑进陈延瑞的院子。
陈延瑞一眼看到他是魂魄出体，重重打他一巴掌，想让他回魂。
可惜了，如果他不是掉进下水道，是不会死的。
我在手机上打开手电筒，一束光柱落下去。
这里是小城，城市排水系统并不完善，又因刚下过暴雨，下水道里的水位几乎要与地面持平。
我目光扫了一眼，吃了一惊，就见水面上漂浮着一层死老鼠，少说有几十只，有大有小，几乎全是黑毛老鼠。
阿姐也跑出来，看着下水道不敢置信问，“你是说我爸他....”
我也不敢肯定，“我猜的。”
阿姐想了想，觉得有可能，除了这个没有其它可能性了。
她立刻往外打电话。
我站在一边看着瞪着白眼珠子的死老鼠，心里很是膈应，念头一动，走到数步外另一个下水道口，我掀开窨井盖。
灯光照下去，惊得我头皮发麻，汗毛根根立起来。
水面上还是一层死老鼠，少说有上百只挤在一起，一眼看去全是鼠头和白眼珠子。
老鼠的生命力和求生欲都很强，它们又极为敏锐，每当火山地震这些自然灾害发生前，它们会作出反应。
为什么这么多老鼠会被淹死？
我心里惴惴不安，环扫视一圈，又往前走一段路，掀开一只窨井盖。
这里的水位已与地面持平，水里还有死老鼠，一只只挤在一起，每只老鼠的肚子鼓得圆圆的。
它们是被淹死的，下大雨前为什么没有跑？
我思索间，忽听身后传来喧闹声。
“你不下去我下去。”
“是谁告诉你人在下面的？”
“别问我是谁说的，你只说一句，下还是不下。”
远远地看着窨井盖前站着五个男人，应该是阿姐的家人。
有人用铁锹把死老鼠打捞上来，推成一堆。
阿姐非常固执，固执的有点让人生恨，她一定要现在下水查看情况。
其它几人都在劝她，凡事等天亮再说。
我走到下水道旁，看着略显浑浊的水，理智想劝阿姐等天亮再说。
尸体已经掉下去三天，人应该早死了。
刚才又下了暴雨，尸体不可能会呆在原地，很可能被水冲往下游。
我的直觉却是尸体还在水下面，等着有人去找到他。
阿姐急红了眼，放下狠话，他们不下去，她就要自己下去。
这时一位瘦弱的年轻男人愿意下水，他是潜泳爱好者，来时把自用的水肺带过来了。
男人穿好装备，腰上系好安全绳。
出于职业病，我想拦住他，让我去，话还没有出口，他已经钻进水里。
几人紧张地盯着圆圆的水面。
忽然，咕噜一声，又有几只死老鼠从水底冒上来。
一人一边打捞死老鼠一边抱怨，“真奇怪，哪来这么多死老鼠？瞧着是被淹死的，老鼠是会游泳的吧。”
另一人提起一只老鼠看了看，“是被淹死的，不过，不是被动的，而是主动的。”
我听闻吃了一惊，忙问，“你的意思是老鼠是自杀的？”
近两年全球自杀的人增多，难道连动物也忙着自杀！
“老鼠自杀并不奇怪，新疆有三十万老鼠跳崖，荷兰有百万老鼠跳海。它们之所以自杀，是因为生存环境发生了让它们感到惶恐的充数化，逼得它们去死。”
我看着地上的老鼠，心念电转，环境发生变化？
这让我想起之前李叔和我闲聊时提到的，鬼域。
这时，一人焦急地问，“怎么还有没上来？快拉安全绳。”
一人快速往外抽安全绳，绳子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那人脸色巨变，“快，博宇出事了，快，快打电话叫...叫消防车。”
几人都急了，阿姐脸色也是煞白。
安全绳抽上来，绳子的另一头断了，断口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断的。
几人急得额上冒汗，阿姐吓得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惶恐地看着我们，“他不会出事的对吧？他年年去泰国潜泳...我太担心我爸了，如果我爸没了，我妈也没几天活头的....”
“我们等消防车，人不能再下去了。”
“不行，必须下去救他，现在是救援最佳时间，我下去。”
“你不能下去，我们不能再冒险了。”
几人争论不休。
我没有再犹豫，“我下去吧，我是十涪江打捞公司的人，职业就是打捞。何况，怀疑大叔掉进下水道的也是我。”
他们几人看着我，直到此时才问我是谁。
我把借口又说了一遍。
他们没有再反对我下水，
因我出门急，没有把桃木剑和剔骨刀带出来。
所以，我进厨房拿了一把砍刀，专门剁骨头的那把刀，又把手电固定在手腕上，系好安全绳，钻进水里。
水很冷，因我没有穿潜水服，冷水触及皮肤，鸡皮疙瘩都冻起来了。
我之所以下水，一是救人，二是验证我的直觉。
大叔找到我，给我提供线索，还为我解惑。而我把他带回家，让他入土为安，这是公平交易。
竖井只有一米多深，下面连着两米多高的排水管，排水管管壁附着一层青苔。
下水道里全是冲进来的雨水，雨水裹夹着杂物，水质浑浊，视线受阻。
我沿着水流的方向往下游走，手电扫过，水里有一个一个黑点。
走到近前一看，又是死老鼠。
手电的光线有限，有限的光线中出现许多黑色点点。
真不知道这一次死了多少只老鼠，会不会引发瘟疫。
我划着水，慢慢往前寻找一人一尸。
忽然，前面的水纹出现变化，一圈圈涟漪由远及近，是有大家来过来了。
我忙把砍刀拿在手里，手电扫视过去。
不一会，一个黑影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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