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哆嗦了下，“没……没输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
“就五块钱。”
“五块？”江父真生气了，嗓门大了不少，“五块还不少？你家里是万元户吗？还在生产队的时候一整个工分才七毛钱。现在一斤小麦才两毛钱！你一天输进去一家三口一个月的口粮你还有脸哭？女婿怎么不把你打死？”
三姐明显是很怕江父的，藏到江母身后，探出半个头，“我也不想的！我本来只想打两把就回家，可这不是听说弟媳妇儿是小龙女，高兴多打了两把嘛！”
林晚夏挑了下眉，着实没想到吃瓜能吃到自己身上来。
江父显然也不买账，冷笑：“你弟妹是小龙女，你高兴该回来吃饭。跟打牌有什么关系？”
看见三姐躲闪的眼神，江父瞬间明白，“你打着你弟媳妇儿的名义借钱了？”
这回三姐连头都缩到江母背后，没说话。
无声的心虚，全屋人都听得见。
江父抡起烟杆就要抽三姐。
江母张开胳膊，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把三姐护在身后，“你干什么？闺女都嫁人了你还当小时候呢？说打就打。”
江父总不能当着儿女的面打江母，气得指着江母骂：“慈母多败儿，你就使劲惯她吧！等女婿受不了把她休回家我看你怎么办？！”
“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休妻一说？”江母跳脚反驳，“你就说怕丢你的脸就是了！活了一辈子总要面子，也没看见你真挣来什么面子。再说了，不就是五块钱吗？她……”
江母指着林晚夏道：“那么有钱，替夏荷还五块钱怎么了？给伍年两口子盖这个大棚花一两千没见她眨眼，就五块钱你上纲上线的。”
“钱是人家的，爱给谁给谁，跟她有什么关系？噢，现在惦记人家钱了？”江父冷哼，“不是你说的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都泼出去了还管她做什么？”
坐在林晚夏另外一侧的四嫂低声咕哝，“我是娘家泼出来的水，一分钱也不能帮娘家，我委屈还不让跟家里告状。她的闺女是不是水得看什么情况！”
四哥在四嫂手上拍了拍，脸上浮起一抹内疚。
林晚夏不意外江母这么双标。
至于三姐打她算盘的事，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钱在她手里，给谁不给谁，她说的算。
林晚夏胳膊肘碰了下江肆年。
江肆年看向林晚夏，见她一脸吃瓜的表情，顿时明白过来她想做什么，站起身，“爸，妈，不管三姐是不是泼出去的水。她都被人打伤了，咱们是不是该去问问三姐夫？”
三姐连连点头，“就是！还是小五好！小五是当兵的，身手好，收狠狠收拾他！看他还敢不敢欺负我？！”
江母同意：“对！就让小五揍他去。”
江父反而一屁.股坐了回去，“要去你们去！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切！本来就没指望你。”江母翻白眼，手里牵着三姐，回头招呼江肆年跟上，“小五，咱们走。”
说罢趾高气扬、抬头挺胸地出门。
林晚夏眼疾手快把女儿塞进江肆年怀里，“借口。”
万一真打起来，江肆年肯定是不能出手的，“保护女儿”、“抱着女儿不方便动手”都是只旁观的借口。
江肆年：“……”
在女儿软乎乎的小脸上亲了口，“走，陪你.妈妈看热闹去。”
林晚夏低头问星星，“你呢？”
星星摇头，“我不去！我今天刚在村里交了个新朋友，我要去跟我朋友玩！”
村里几个大人打架有什么好看的？
不如渔民们在钻井平台上跟人打架的时候刺激。
林晚夏只好重新找吃瓜伙伴，转脸问四嫂，“四嫂，你要不要去看？”
四嫂纠结，“去了八成也是咱们不占理。到时候还得跟三姐夫赔礼道歉，怪尴尬的。”
“三姐都不觉得尴尬，咱们觉得尴尬什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走，看热闹去！”
林晚夏挽着四嫂的胳膊，往外走。
三姐就在隔壁村。
两个村中间只隔着一条窄窄的河，步行过去也就十分钟。
他们村叫左家庄。
三姐夫家还没分家，一大家子都住在一个院子里。
这会儿听见动静，都从各自的房间走到院子里。
三姐夫蹲在院子里的地上，吧嗒吧嗒地抽着自己用纸卷的烟丝。
江肆年见林晚夏过来，侧了侧身，给她留出看热闹的空间，但是没让她完全露出来。
这是个下意识保护的举动。
林晚夏习以为常没注意，倒是四嫂多看了江肆年眼。
不过也没多羡慕。
江家不是好婆家，但是江家的男人普遍还可以，个顶个对媳妇儿不错。
老四对她也不错，要不然她宁愿离婚也不会伺候这么难伺候的婆婆。
林晚夏看见三姐夫后，嘴角抽了下。
莫名就想起了穿书前看过的短视频。
段子中一个女人回家哭得稀里哗啦说被家暴了，娘家人抄着家伙事就去男方家，结果到了男方家发现男方几乎被打的生活不能自理，被纱布裹成木乃伊，反倒是喊着被家暴的女人，伤口已经愈合了。
三姐夫的状态没有视频段子里那么夸张，但是也不太好，脸上跟猫挠了一样，一道道的血痕。
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鼻子下面还有未干涸的血迹，嘴角一片淤青红肿，同样还在渗血。
至于身上……
冬天衣服穿得厚，看不出来身上有没有受伤，但是衣服上有不少脚印，不少地方还破损了。
一看就是人为损坏。
“左丰友，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赔礼道歉这事咱们没完！我弟弟可是特种兵，一拳头就能捶死你。”三姐掐腰，放完狠话还往三姐夫身上啐了口。
“老三家的你过分了！”堂屋门口一个跟江母差不多大的老太太怒声警告。
听语气，林晚夏猜这老太太应该是三姐的婆母。
“我家的闺女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江母站在三姐身旁，“我闺女嫁到你们家来不是为奴为婢的！你们凭什么欺负她？是欺我江家无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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