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周围的一切太过真实，姜鸢还以为面前的这些都是幻境。
“这，这不可能吧！”
周朔是他们中唯一一个接触幻境比较少的，现在这一切落在他眼中，比做梦还要虚幻。
“老婆子没有骗你们吧，月亮升起，整个和泽镇都活了过来。”
唯一没有发生变化的就是他们身边的苗婆，她还是一副形容苍老衣着破烂的老人像。
不过她的语气格外亢奋，带着十足的痴迷和崇敬。
她伸出干枯的大手使劲的推了推姜鸢，“快。你快去，银色的河水，只要喝了和泽仙人赐福的河水，就能与和泽同乐。”
姜鸢顺着她推人的动作躲了一下，没有像之前的乖乖女那样听话，“阿婆，我不想喝。”
苗婆先前慈爱的脸庞一下就冷了下来，声音也瞬间阴沉尖利，“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喝？这是和泽仙人的赐福，既然来到和泽镇，就应该向仙人献上崇高的敬意！”
她这变化吓了温珹和周朔一跳，两人连忙上前，一脸担忧的想要挡在姜鸢面前。
姜鸢却拨开两人，目光直视苗婆，然后伸手指向河中央的一艘船舫。
“因为我不想喝她的洗脚水！”
“我刚才看到了，那人她把脚伸到河水里去了。”
“不只是她，还有他她他她它，都用河水洗脚了。”她最后将手指向蹲在河水边舔毛的橘猫身上，“它更过分，它用河水洗屁股！”
沉默，在此处尴尬的蔓延。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跟随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两个衣着薄纱的女子依在船边，用脚舀着河水荡向对方。
女子很漂亮，脚也很白。
水也确实是洗脚水。
再看那个舔毛的橘猫，橘猫察觉到他们的目光，不屑的甩了下尾巴，扭过身背对他们伸了个懒腰，一对硕大摇摇晃晃的铃铛就这样展露在大家面前。
啊，这，它该不会真的洗过屁股吧？
姜鸢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大口径的石缸，“阿婆，你是不是想喝？没关系的，我不介意，要不要我帮你舀？”
她说着，作势要去舀水，同时给温珹和周朔传音让他们配合。
周朔还不太明白，但温珹已经撸起袖子架起苗婆。
“阿婆你放心，我小师妹最靠得住，说给你舀泛银光的河水就绝对不会舀错，保管你喝够，天天和泽同乐。”
周朔的双手在半空中尴尬的不知从何下手。
苗婆在温珹的辖制下挣扎，怎么看都是他们两个小年轻想要仗势欺人的架势。
这让一向接受传统教育的周朔手足无措，师门教授的经验里也不包括怎么绑架老人啊！
“周师兄我可以的，我一个人也能行。”
温珹不知道周朔的迟疑，只以为他是无从下手。
但是没关系，他一个人也可以，控制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这还不是手到擒来！
姜鸢已经舀水回来了。
她刚才仔细观察过，这河水并没有什么异样，很干净，很普通，也很正常。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苗婆一定要让他们喝河水，但是她觉得，在陌生人面前叛逆一下是很正常的吧！
“阿婆，洗脚，呸，河水给你取来啦，保证都是月光照耀的哦，满满的都是和泽仙人的赐福捏～”姜鸢语气欢乐，步伐欢快的捧着满满一石缸的水回来。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取的水，石缸外壁没有沾染到一点河水，连她的手也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
姜鸢捧着石缸凑到苗婆面前，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真挚的等着看她喝下去。
周朔的手还在半空中抓空气，因为他实在没有做好欺负老人的心理建设。
但是他却在姜鸢过来的时候，动作极快的给她让路，并目视她哄（逼）着（迫）苗婆喝下确确实实有人洗过脚的河水。
而且，他敢确定，姜师妹刚才绝对是故意说到洗脚两个字的。
苗婆的挣扎其实并不怎么剧烈，甚至在姜鸢把石缸递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的眼中还闪过渴望和贪婪。
她的目光跟随着姜鸢手上的动作移动，但是当把石缸递到她面前的时候，苗婆有呈现出抗拒的姿态。
“不，我就不喝了，老婆子我这么大岁数了，再喝仙人的赐福也是浪费，你们正年轻，正是和这些的时候。”
“我们年轻就要喝人家的洗脚水，或者是咪咪的洗屁股水？”箍住苗婆的温珹很不可置信。
听听，听听，这都是什么话！
他们年轻就百毒不侵吗？
姜鸢摇晃着石缸里平平无奇的河水，没有继续逼苗婆喝下去。
虽然苗婆在这方面做得有些为老不尊，但他们也要尊老爱幼不是？
“阿婆，我之前是真的把你当做我的亲阿婆。”姜鸢谎话说来不带一点磕巴，甚至连脸都不红一下。
“但是没想到，你竟然要这样对我。”
她把石缸放到旁边，伸手捧住苗婆的双手，清澈的眼神诚挚的看着她的双眼。
“阿婆，您再年轻十几岁，就是和我差不多大的姑娘，您现在看着我，就像是在看曾经的自己，您想一下，如果您在我这么大的时候，遇到了妄想欺骗您的人，您该会有多伤心啊，甚至可能会因为这个欺骗丢掉性命，您难道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吗？”
欺骗...丢掉性命...
苗婆看着姜鸢，恍惚间好像正在看着曾经的自己，自己也曾是如此的年轻鲜活，像是刚刚盛开的鲜花，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干枯丑陋垂垂老矣。
苗婆的神情发生变化，她猛地挣脱温珹的桎梏，一把抓住姜鸢的手臂，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一定要，一定要对仙人心怀敬意，心怀感激，要喝仙人赐福过的圣水，要与和泽同乐。”
她抓着姜鸢的力道虽然大，但是凭借姜鸢现在的实力，能够轻易将她拂开。
但是姜鸢没有。
她静静的看着苗婆犹如发疯一般的表演，听着她对那位和泽仙人崇敬和痴迷，直到她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破案了，这个和泽镇肯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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