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住了，眼中闪过不可思议的光。似乎不敢相信这句话竟然出自我的口中。
“你不相信？”我微微一笑，“如果你真的无情绝义，你早就杀了我，甚至连佑希首领都不会放走。可你明知道我在拖延时间，却依然放了她，还答应不进攻南方。”
漠北郡主捧着茶杯的手渐渐收紧，指节泛白，唇瓣微微颤抖。
“我只是……不想让你恨我而已……”她的声音低不可闻，“我已经……受够了被所有人恨。”
我心中一痛，想起她方才落泪的模样，忽然意识到，她或许从未真正被人温柔以待。
我缓缓伸出手，指尖落在她冰冷的手背上，轻声道：“如果你以后不侵犯南方，我可以不把你当敌人。”
漠北郡主猛然抬头，眼里满是震惊：“你说什么？”
我笑了笑：“你若信我，我们可以成为朋友。若我成功找到阳石，漠北与南方都能免于战火。希望你信守承诺……我也会负起责任，绝不敷衍。”
她怔怔地看着我，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
“你真的肯和我做朋友？”她哽咽道，“我明明……那么过分……”
我静静地看着她，缓缓说道：“因为我相信，在你内心深处，始终有那么一份纯真。若不是疾病缠身，你也不会做那么多错事。”
漠北郡主彻底绷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桌面上，她紧紧捂住嘴，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那一刻，我才真正看清，她身上那层冷漠坚硬的外壳下，包裹着多少孤独与伤痕。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陪在她身边。火光跳跃着，将我们的影子投在帐篷上，融为一体。
漠北郡主也沉默了许久，目光低垂，像是在拼命掩饰什么。帐内的烛火映在她的脸上，柔和了她一贯凌厉的轮廓，却也让她看起来格外孤寂。
“袁少主，你为什么这样认为？”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我看着她，目光沉稳：“因为我看得出来。”
她轻笑一声，却带着苦涩：“你就是这样，别人说的话你那么轻易相信，更何况以前我还是你的敌人。你知不知道，有时候轻易相信别人是件蠢事？”
我没有回避她的目光，认真道：“若能换来你撤军，免遭生灵涂炭。哪怕再蠢，我也愿意。”
漠北郡主怔住，眼底闪过一抹挣扎。她抬头看我，声音微微颤抖：“如果我说，我不是真的要撤军呢？如果我只是想要阳石的力量，让我们漠北军变得更强？”
我微微一笑，语气平和：“你是在开玩笑吧，若果真如此，那么你的戏也演得太好了。无论你得到阳石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只要你答应不再侵犯天龙领土，我就会尽全力帮你找到阳石。”
她紧紧攥住茶杯，指节泛白，眼中逐渐涌出泪光：“你怎么能这么笨……”
我轻声叹息：“也许我是真的笨，但我看得出来，你并不是真的嗜杀成性。你心里……也许比我更希望结束这一切。”
她的泪水终于滑落，声音哽咽：“你根本不了解我，我做过很多残忍的事情，我不值得你这么相信……”
我伸出手，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轻轻覆在她颤抖的手背上，温柔而坚定：“我了解。你只是为了彻底清除疾病，为了不只是活三十岁，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你看似狠心，但却也是疾病所使然。若你真是无情之人，又何必让我寻阳石？”
漠北郡主咬住唇，泪水止不住地落下，声音彻底崩溃：“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明明知道……我不想杀你，是要利用你寻找阳石。因为……因为我……实在找不到，而我，真的不想死。”
我没有收回手，任由她紧紧抓住，仿佛她握着的不是我的手，而是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哭能让你好受一点，就哭出来吧。”我低声道，“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到阳石。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告知你。”
漠北郡主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猛然扑到我怀里，紧紧抓着我的衣襟，声音破碎：“我不想再失望了……这样漫无目的寻找阳石，我只是……只是好累……”
我愣了一下，心脏像被重重撞了一下。
原来，她的所有强硬与冷漠，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脆弱。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抚：“累了就歇一歇。至少接下来，我会帮你寻找。”
她在我怀里哭了很久，直到哭累了，才慢慢平静下来。她没有抬头，只是靠在我肩上，声音沙哑而疲惫：“袁少主，你会不会……后悔相信我？”
我低笑一声，语气温柔：“不会。我只怕你不相信自己。”
漠北郡主没再说话，指尖缓缓收紧，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丝可以依靠的温度。
这一刻，我知道，她心里的防线，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或许，从现在开始，她不再是我的敌人。而我，也不再只是她的人质。
到了第二日，漠北郡主果然放行我离开营地，我骑上她为我准备的马匹，看着她说道:"郡主，那我就此告别，你就等着我的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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