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说完,才惊觉自己出声,赶忙闭紧嘴巴后退。
可还是被耳尖的人听出来了。
“红玉,是云儿身边的红玉,云儿,你在对不对,你难道要看着你含辛茹苦的母亲,还有你外祖父,云儿,过去都是娘的错…不,都是木蔺这个狗东西…”
木婉云隔着纱帐冷冷看着,微微摇头。
本来还想再看一会儿的。
看着她最后的希望毫不犹豫转身离开,陈氏只觉得最后一丝光也灭了,崩溃让她整个人都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力气,她被整个世界抛弃,无依无靠。
凭什么!
她女儿那么有能耐,却眼睁睁看她落到这步田地。
木婉云。
不孝。
她骂了一通,可是改变不了木婉云离去的步伐。
看着木小姐离开,沈兴一张老脸难看至极,收回视线,看着还在地上匍匐痛哭骂骂咧咧的陈氏,他都忍不住想啐口,可到底还顾及自己的官身,没有太难听,“陈氏,你可听说过母慈子孝,你不配慈母之名,又如何让子女孝顺…”
说着,他努力抬头四顾,看着周围看好戏围拢的乌泱泱的百姓,沉声道,“天朝以孝治天下,让子女对父母尽孝,可却绝不是让父母苛待子女后,还让子女不计前嫌的继续孝顺…”
“不,我没有苛待她,我好吃好喝把她养大,怎么算是…”
陈氏明显不服,泪流满面的脸上,夹杂一丝愠怒和不甘。
“你从小给她灌输让她为兄长铺路,后来又逼她去做生意…“
朱婆子听不下去,出言讥讽。
“你胡说,我没有,我…再说,她要是不去做生意,如何过的上如今穿金戴银呼奴唤俾的好日子…她过的风光,她的母亲却无处安身…“
陈氏又开始哭嚎,试图让人迁怒木婉云,继而同情她。
如此惺惺作派,看的朱婆子都忍不住唾弃,继而拆穿。
“是,你不让她去做生意,可私下里又卖惨,跟她念叨木蔺俸禄低微,念叨你被那些世家贵夫人看不起,又让底下人去说谁家做生意赚了多少…又当又立…一转头又对外说她不听话,非要做生意丢了木家颜面,你怨她,却又心安理得花她赚的银子…一朝被骗,就翻脸无情…对了,你还主动带头到大理寺衙门逼她嫁人,甚至还想怂恿无赖地痞乞丐去求亲…因为你觉得她只配那些人…“朱婆子毫不留情的戳穿陈氏。
让陈氏辩无可辩。
陈氏嘴唇翕动,可面对在她身边几十年,对她知根知底的朱婆子,根本没办法反唇相讥。
最后,朱婆子轻吐一口气,看着狼狈不堪的陈氏,语气冰冷无情,“陈氏,你本有大好的人生,上天待你不薄,是你自己把自己的路走窄了,堵死了…”
说着,朱婆子又突然勾唇一笑,表情怪异的看着哭的不能自已还有几分可怜的陈氏,“你若是没有苛待她,你如今可是满京城最有钱的老太君,住高屋美舍,穿绫罗绸缎,出入有人伺候…可惜,可惜啊…”
朱婆子的话让陈氏黯淡的眼重新焕发一丝生机,可很快就彻底寂灭,若是没有这种可能,她或许还能安于现状,可,可她明明,本来可以…
“啊,我不要,我不要…”
陈氏疯了,癫狂大笑,笑着笑着,突然喷出一口血来。
沈兴见状,没有理会,冷冷收回视线,想起什么,又放声,“虽然养恩同样很重,可刚才这朱氏可以证明,木婉云已经算是尽了养恩,二人已经断亲,切不可再造谣木婉云的身世…”
说着,他冰冷的眸子直直看向木蔺。
木蔺本来已经麻木的跪坐在那,却被沈兴这一眼,盯的有些毛骨悚然,也突然反应过来。
沈兴,他似乎对木婉云那个逆女格外的优待。
对。
按理说,就算是用人报案到京兆府,也未必他这个京兆府尹出面,可是似乎每次,他们家的事情,沈兴都会屁颠屁颠的赶来,还有他刚才那些话,分明就是想替木婉云证明…
他几时这么好?
不,是狗腿。
他虽然已经离开朝堂,可毕竟身处朝堂几十年,即便如今无权无势,可是也对朝堂之事有本能的灵敏。
他知道沈兴是新帝的人,之前春闱,沈兴就曾经被提拔主持春闱,只可惜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还是新帝亲自主持的,可沈兴并没有被排除新帝心腹之外。
别看沈兴如今还只是京兆府尹,可其实谁都知道他可是天子那一派系的。
对啊,皇帝的人,对木婉云如此殷勤?
那逆女什么时候跟新帝?!
木蔺瞳孔一缩,整个人都似乎有些震惊到。
就连沈兴后来又说了什么,他都没听清。
就糊里糊涂被带去了京兆府。
事关木小姐,他自然是要好好查一查。
只是毕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查起来,还是有些费时间。
好在沈兴做官几十年,同僚好友遍布天朝各处,很快就查清当年事情真相,革除了陈氏之父陈生的功名,恢复了朱氏之父朱慈的功名,又把当时涉案的人查出来,只可惜当时相关的涉案人员,都已尽数经离世,可沈兴还是让人张贴官榜,告知十里八乡,另外,重罚了当初涉案人员的后人,罚的银钱一并交给朱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