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宝...宝宝？”
前一秒，温以寒的双眼还是黯淡无光，蓄满了忧愁。
当看到李常平时，
那双眼睛倏尔变得闪亮起来，一下有了光彩。
她嘴唇有点干裂，或是因为一段时间没有喝水，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一声急切、惊喜的宝宝脱口而出，
后面的话却像是卡在了喉咙中。
温以寒躺在床上，怔怔看着李常平的脸，表情溢满了悲伤，眼圈几乎是瞬间就红了。
“......”
透过窗外照射进的零星光点，李常平站在温以寒床边，默默观察着那张脸。
他心底有太多疑问和困惑了。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和他记忆中的不一样？
李常平凝视着温以寒的脸，回想起记忆中最后的画面。
若是放在以前。
和温以寒提及这些事情，他或许还会有所顾忌，
思考一下那些话该说哪些不该，以免惹恼了她。
但是现在无所谓了，
反正最后的断臂逃生代表两人已经彻底撕开了脸皮，
已经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万一惹恼了她，大不了被杀了，他又不是没死过，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温以寒。”
沉默片刻，李常平率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他说话没有七拐八拐，而是直指问题中心。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和我记忆中的不符，我记得我最后并没有完全穿过通道，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了，还有你。”
“即使我回到了现实世界，你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按理来说——”
你是回不去的。
李常平盯着温以寒那张脸，选择把最后一句话咽回肚子里。
温以寒的黑发披散在枕头上，
她鹅蛋似的精致小脸上溢满了悲伤，那无时无刻都上扬的唇角也耷拉下去，我见犹怜。
特别是那双眼睛。
眼眶红彤彤的，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看起来楚楚动人。
李常平看到这一幕，一下觉得自己有点初生了。
温以寒躺在床上，她看起来很局促，诚惶诚恐。
“宝....李常平，你为什么要不相信我呢。”
“我承认，发现你选择欺骗我、抛弃我离开的那一刻，我的确很生气。”
“非常非常的生气。”
“我有想过把你抓回来，想办法把你困在身边，让你再也无法离开。”
“但是....”
温以寒讲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这样放松一下才能让她继续讲下去。
“我舍不得。”
“我舍不得那么对你....”
“也可能是我运气好吧，在通道最后消失的那个瞬间，我找到了回去的方法。”
李常平站在一旁默默听着，没有冒然打断温以寒讲话。
“把你送入现实世界后，我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自斩修为，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低垂的夜色下，少女的声音配合着那若有似无的哭腔，
让人有种忍不住想要安慰的冲动。
李常平站在黑暗中凝视着温以寒的一举一动，
看到她微微颤动的肩膀和手指，一股很难用语言形容的感觉涌上心头。
温以寒说的是真的吗？
李常平不能确定。
毕竟温以寒之前就有过捏造现实世界的例子，只是这次的世界和那次的相比更加真实。
真实的有些可怕了。
“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似是看出了李常平的疑惑和顾虑，温以寒声音沙哑，轻声说道。
“你或许在想，这是不是我用力量捏造的虚假城市，毕竟在仙墓中就有这样的例子。”
“你不愿意相信我，我是可以理解的。”
没有听到李常平的回复，温以寒的声音逐渐减弱下去。
别过头，似是不愿意再看李常平的身影，温以寒注视着窗外的树木，继续说着。
“若是你不愿意相信我的话，可以等出院后去看。”
“我的力量最多准许我维持城市大小的幻境，若是再大些就会崩溃。”
“若是你不信的话，可以等出院后一起出去看看，去见证这究竟是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话音落下，
温以寒没有听到任何回复，她的心骤然跌落谷底，那种疼痛和哀伤巨浪般向上翻涌。
没有人说话，旁边却传来人移动的脚步声。
脚步声渐行渐远，听起来像是离开了。
在那一刻，温以寒修长的睫毛煽动，她的脸在霎时间变得更白了。
尽失血色。
但奇怪的是，那脚步声并未彻底离开病房，不一会又折返回来。
一杯温水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李常平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
“温以寒，我并没有完全相信你所说的话。”
听到这话，温以寒心中一凉，并未立即回话。
“等我从医院离开，我会去亲眼看看外面的世界，来辨别你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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