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不知,当时……当真就好似入了迷障昏了头一般,也不止我一人如此,这偌大的钦天监上下人人皆是如此。”老者说到这里,眼神微微眯起,目光狠戾。
这狠戾的目光虽不是对着自己的,可红袍大员还是看懂了,看了眼目光狠戾的老者,红袍大员提醒他道:“你要灭口?眼下实在不是什么好时机。”
“不趁着他们如我一般陷入迷障,还未清醒过来时灭口,待他们清醒过来之后,死的就是老夫了。”老者说道。
红袍大员看了他一眼,提醒他道:“既那设局之人是有可能存在的,你这等心思或许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我提醒你一声,你根本不知道下一步他会做什么。这般明知有这等人的存在,却还是一步一步的走入他设下的陷阱之中,你未来的结局自也由他而定了。”说到这里,见老者目中狠戾之色仍未褪去,他想了想,又道,“倒也不是不能赌他的一念之仁,怕就怕他不允!你看看那两位的结局便知道了,他喜欢杀人还要诛心!”
老者的身形蓦地一颤。
“你也道自己德不配位多年了,甚至……这钦天监里你也从来不是最厉害的,却担了那么多年‘第一人’的名头,”说到这里,红袍大员笑了,“说实话,我已提醒过了,你若是执意这般走下去,我倒是想看看那人会怎么做了。”
“他露面的次数越多,我也能越多的接触到他。于我而言,能看到他真身的可能也就越大。”红袍大员说到这里,起身,看着那一沓已翻了大半的手稿,想了想,还是拿了起来,他道,“或许,我也是被网入其中的一个,如此一来,便更要警惕同小心了!”
看着红袍大员起身离开的背影,坐在蒲团上的老者目送着他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红袍大员的身影,又等了好一会儿,未见他去而复返之后,老者倏地起身,快步走向身后未来得及关合的暗格,在暗格里摸索了片刻,又是一声“啪嗒”的机关开合声,却见那暗格又往里头推了一点,显然暗格之内还有暗格。
从那暗格的暗格中取出一包药粉,他拿起袖子飞快的擦着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喃喃道:“我……我是没得选了,这‘巫蛊之祸’还未咒杀天子与大荣,倒要先将我咒杀走了。”
“你说的这一切我当然知道,毕竟这些事便是不如你这般聪明之人也能猜到。”
“那设局之人设了个如此来势汹汹,能骤然将所有人都蛊惑卷入其中的迷局,那起手之势看着如此厉害,如此的来势汹汹,可偏偏这‘蛊惑’只能维持一瞬,要清醒实在太容易不过了。如此……我也只能被逼着‘续’上这‘蛊惑’之局,不让人清醒过来了。”老者喃喃着说到这里,眼里忽地闪过一丝微妙与滑稽,他嘀咕道,“那风月地里这等猛药多的是,也是瞧着来势汹汹,一眨眼就不行了。”
这等事想起来实在是滑稽,素日里放到大街上都是让街边百姓笑着看热闹的。他虽也想笑,可眼下却实在笑不出来。
“我这个……不能叫它一眨眼就不行,得续上去,不让人‘清醒’过来。”老者说到这里,忍不住抬起袖子继续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还好这药……我当年留了些。”
“既是一起入了迷障想出来的招数,合该一起面对的,这也是天经地义之事,这责任该一起承担的,岂有我一人承担之理?”老者说着冷笑了一声,“哪用田大人提醒?我自己也知道一旦有人清醒过来,老夫这颗脑袋就成了有些人检举密奏,为自己铺青云路的垫脚石了。”
“这么明晃晃的掉脑袋的把柄递过去,天子便是再‘仁善’,不想‘牵连甚广’,我这钦天监监正却是怎么都逃不掉的。”老者说到这里,咧嘴做了个苦笑的表情,“哪里还用他提醒?若是已在不知不觉间被套入这个局中了,我这‘德不配位’的又怎么可能不似那两个结局已明的一般不遭殃?怎么可能逃得掉?”
“可即便逃不掉我也认了,因为我实在没得选,不寻着这条他逼我走的路往下走,我很快就要人头落地了。所以,我只能往下走,只能替那位设了局的人将这‘迷障’续下去了。”老者喃喃着,鼻头又是一酸,“我没得选了。”
“直到眼下,我都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框入的迷障。”老者吸着鼻子,将那药粉撒在钦天监各处,撒在那一只只烛台里,那么多只烛台同时燃起,足以使任何一个踏入其中之人中招了,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他自己,明知有药粉混于其中,却依旧不得不坐在里头,如同‘不知道’一般坐在这里。
“一样使人入障,我还要借用这药粉来做到,‘他’却不用,‘他’确实比我厉害,比我更担得起这‘第一人’的名头。”老者说到这里,再次落泪,“说到底还是本事不济罢了!”
擦眼泪的时候袖中滚出一锭金元宝,看着这锭金元宝,他不由一愣,想起自己是如何拿到这金元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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