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师被同学们围在包间门口，唐唯站在墙边，只能听到人群传来的笑语声。
就不能先进包间再聊吗？
寒暄的步骤结束后，队伍又以一种诡异的排列进入包间，一会排成个椭圆形，一会排成个梯形，一会又变成线段。
唐唯又往旁边退了几步，等待着成为线段的终点。
唐唯在一个陌生女同学的旁边坐下。两人相视一笑后，又归于沉默。
饭桌上的气氛拱得足够火，一向能说会道的同学正不遗余力地跟老师科普同学们的最新资讯；离得远一些的则是陪着笑，从耳朵能接收到的只言片语中提取信息；像唐唯这样隔山跨海的就活跃在与身边的同学叙旧。
“唐唯。”
唐唯没有想到，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逃不开社死场面，梦回当年被点名的场面。
“老师，您好，好久不见。”唐唯跨过半个包间，来到黄老师身旁，“您身体还好吗？”
“我很好，能吃能睡的。”黄老师握着唐唯的手不放，“你怎么跑那边去坐？”
“坐哪里都一样。”想要聊天的话，吃完饭有的是时间聊，唐唯并不在乎坐在哪里。
“要不哪位同学给唐唯换个座？”
于青开了口后，包间里瞬间像被强制闭麦。
唐唯意味深长地露了个笑，“不用，我就坐那边。”她跨了半个包间回到最初的位置。
一顿饭下来，唐唯总算知道坐在自己旁边的女同学是谁。不过当初上学时她们的交集就是交作业和收发作业，完全可以用陌生的同班同学来定位。
她叫沈清，以前因为个子不高，总是坐在第一排，唐唯一般是稳居班中的位置。而对于两个相隔半个教室的内向人来讲，要产生交集确实－－很难。
“加个微信呗。”唐唯打开了二维码，她跟沈清有点聊得来。沈清很真诚。
饭后大家围坐成一圈，像极了读书时的班会。经过一顿饭的时间，大家整体上变得熟悉，话聊得密，笑声也多了许多。
唐唯被于青拉着坐在她身旁，黄老师和其他同学聊各种近况时，她就安静地听着。
她没有八卦别人的兴趣，也不喜欢评判别人的好坏。
“唐唯你当年可是我们班的前三，现在应该过得很不错吧？”
唐唯安静吃瓜的时候，没想到下一个却是吃到自己身上。
她今天是穿得太亮吗？还是脑门上写着“我很好惹”四个字？这些人上赶着给她创造露脸的机会？
唐唯只是看着说话的女同学，额？这又是哪位？
“吴贞。”于青突兀的高声贝喊出女同学的名字，唐唯清楚地看到她脸上闪过的尴尬又可怜的神情。哇！她表情好丰富！
吴贞：“怎么了？”她睁着铜铃般的大眼睛，一脸地茫然，好像在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哇！这两人都好会。
于青瞄了唐唯一眼，又偷偷瞄了一眼，嘴唇轻咬，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吴贞，你是真不知道吗？你平时没看群消息吗？”孟常宽嘴角挑起一抹坏笑，“你没听说她离婚还带着一个孩子的事？”
“啊？不会吧？学霸也会离婚吗？”吴贞震惊得三连反问。
离婚也分学霸学渣吗？唐唯是第一次听说。
还有，离婚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吗？
“离个婚而已，跟学不学霸有什么关系？学霸不能离婚，那美女不是连拉粑粑也不配。”
唐唯说完，包间里一片静默。
嗯，话虽然是这个理，但未免也太粗俗了些。
唐唯不是没注意到同学们看她的眼神有种隐晦的嘲笑，但关她什么事。她觉得挺爽的，就这群人，装得道貌岸然的，听到这种话也不可能反击。
只会装模作样的……
孟常宽：“唐唯，你现在说话怎么这么……不讲究？你离婚也是事实，同学们也是关心你，想帮帮你。”
是想说低俗吧？还换了这么文雅的说法，也是难为他。
关心？确实很关心。
看其他人的表情，也很精彩，一个个内心不知道吃了多少瓜，表面上都藏得很客气。
于青：“唐唯，大家没有看不起你，是真心想帮你。你不用不好意思。”
唐唯：……她已无力吐槽。
她只能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行了，你们都是从哪听来的消息。”黄老师的声音一出，大家都不敢说话。从前她就以严厉出名，现在还是威严犹在。
于青：“老师，有同学参加她哥哥的婚礼从她的亲戚那里听说的。”
唐唯挺想问到底是哪个亲戚？抛开事实一点不谈，单凭想象力丰富想象吗？
“胡说八道，我也去参加婚礼了，我为什么不知道有这回事？”黄老师的语气又重了些，“开同学会是联络感情，不是请你们来攀比的。再说，就算真的离婚，你们需要这么阴阳怪气吗？”
老师的面无表情，彻底陷入低气压的包间，五颜六色丰富多彩的变脸，实在有趣得很。唐唯静静地欣赏着，她学不来，但一点也不妨碍她好好观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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