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六耳猕猴淡淡看着孙悟空，不断审视着对方，同为混世四猴，有一种天生的亲切感。
“六耳。”
“孙悟空。”孙悟空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因为他完全看不透眼前之人。
却说，三星洞内云雾缭绕，洞府深处，须菩提正盘膝而坐，神情宁静如水。然而，一道清冷的光芒忽然闪现，观音菩萨悄然出现在洞中。
她一身白衣，手持净瓶，目光淡淡地落在须菩提身上，轻声问道：“你为那猴子加速了三百年的时光，助他修炼至金仙境界，却让自身修为大降。你究竟想要什么？成佛？还是……其他？”
须菩提闻言，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深邃而平静。他微微一笑，语气平淡地答道：“成佛？我从未有此念。至于其他……”他顿了顿，目光穿透云雾，仿佛看到了远方的花果山，“我只是想看看，这天地间，是否真有一个不受约束的灵魂。”
观音微微皱眉，眼中浮现一丝不解：“你知道，他终究难逃因果，天道循环，他最终……可能会走向毁灭。”
须菩提却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叹息：“或许是你们看错了。他虽然桀骜不驯，却也有一颗赤诚之心。我的修为降也罢，成佛亦罢，这一切，都不过是他成长道路上的一块基石。至于因果……那便由他自己去面对吧。”
观音沉默片刻，最终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你为他舍弃太多，也不知是福是祸。”
“福祸相依，天地之间，谁能看得分明呢？”须菩提淡淡一笑，双目再次合上，仿佛一切尽在他心中，而又远在他的掌控之外。
观音看了须菩提一眼，最终化作一道光芒消散，只留下一句低语在洞府中回荡：“希望你看得比我们更远……”
…
阴森幽暗的地府，冥河静流，万鬼沉寂。地藏菩萨静静地坐在莲花台上，目光透过层层阴影，仿佛看穿了无尽的时空。
在他身旁，阎王面色凝重，手持生死簿，正低声说道：“那猴子出师，修成金仙，已非凡间所能掌控。须菩提此举，是否有违天道之意？”
地藏微微抬头，目光依旧平静如水，缓缓说道：“天地万物，各有其道。那猴子虽然桀骜不驯，但心中有其赤诚，亦是因果使然。须菩提让他修成金仙，或许是要试探天地之道，也或许只是随心而为。”
阎王皱眉，眉间闪过一丝担忧：“如此一来，恐会扰乱三界秩序。若他心中生起恶念，后果不堪设想。”
地藏菩萨微微颔首，沉思片刻，道：“你所忧非无道理。然而，善恶因果，自有其定数。那猴子虽天生狂性，却未必会走入歧途。我们所能做的，便是静观其变。”
阎王沉默片刻，低声道：“倘若那猴子真有一日难逃因果，身入轮回，我是否应当……”
地藏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言明的深意：“天道自有其公道，你我皆是其下，只需守好自身职责便可。他的路，终究要他自己去走。”
阎王听闻此言，面色一肃，缓缓点头：“谨遵菩萨法旨。”
地藏菩萨依旧目视远方，仿佛在冥冥中注视着那天地间的一颗不屈的心，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愿，他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无愧于天，无愧于心……”
“你变了很多，或许重活一世，才是真正的你。”阎王忽然笑道。
地藏自然知道阎王所言何意，眼前又不禁显现那个坐在莲花宝座上哭泣的骷髅，他便是在那一刻，找到了自己曾经的佛心。
自己被丢掉了许久的佛心。
一心想要成佛，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成了地藏最终的执念，被阎王一刀劈散之后，真正的自我却是悄然回归。
“天庭还在等，在等他打上天宫，那蟠桃盛会，你为何不去？”地藏不禁反问道。
“我为何要去，明明知道是一个局，去不去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只是，我们把希望都寄托在那个变数身上，或许会一无所有。”
阎王冷笑一声。
“我相信他。”地藏淡淡道，随即闭目，不再看阎王，阎王讨了个没趣，转身离去。
奈何桥上，孟婆看向走来的阎王，笑道：“他已经不是当初的地藏，何必去寻他的真实心意，他归为地府，所为何意，你比任何人都知道。”
阎王叹息一声，淡淡道：“观音成佛，须菩收徒，弥勒修养，可灵山从来都不是玄门之敌，真正的敌人，还在天外虎视眈眈。”
却见孟婆冷笑一声：“真正的敌人，你真是业火烧多了，脑子坏了，你信那如来？还是信那玉帝？”
阎王闻言，讪讪一笑：“打个比喻嘛。”
“真是讨打，娘娘化身轮回之后，将地府交给你，让你拱卫天道，不是让你勾心斗角的。”
“婆婆说的是。”说罢，阎王迅速逃离奈何桥。
却见孟婆低头看着自己的汤碗，摇头一叹，目光却是看向花果山。
那两只本不应该见面的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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