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门口。
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林洛推开车门，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林洛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市局大门。
他径直走到值班室，对着里面的警员说道：“我要自首。”
值班室里的警员，上下打量了林洛一眼，问道：“自首？你犯什么事了？”
林洛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我杀了人。”
十几分钟后，审讯室里灯光昏暗，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林洛坐在审讯椅上，双手被手铐拷在桌子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萧启坐在他的对面，目光锐利地盯着他，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姓名。”
“林洛。”
“年龄。”
“32岁。”
“为什么要杀人？”
林洛沉默了片刻，缓缓抬起头，目光直视着萧启，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我要复仇。”
“复仇？”萧启眉头微皱，“你要向谁复仇？”
“王腾。”
“就因为王腾动用关系打压你，你就杀了他？”
“不，不止这些。”林洛摇摇头，语气中充满了恨意，“他害死了我的妻子和女儿，我与他不共戴天。”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来自首？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因为我想证明，我有能力逃脱法律的制裁。”
“而我选择自首，只是想证明，我不是坏人。”
“烂尾楼距离城中村不远，我事先在城中村的网吧开好一台机器，然后从卫生间翻了出去。”
林洛顿了顿，眼神空洞，好似坠入了回忆的旋涡。
“我打开了王腾的车门，王腾睡得很沉，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把准备好的胰岛素，全部都注射进了他的体内。”
“然后，我原路返回，从网吧的卫生间翻墙回了网吧。”
萧启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从未想过，一桩看似无解的悬案，凶手竟然会主动自首。
“你就不怕，我们查到监控，发现你不在场证明是伪造的吗？”
萧启紧紧盯着林洛，试图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一丝慌乱。
然而，林洛只是淡淡一笑。
“那个网吧位置偏僻，监控设备老旧，根本拍不到我翻墙的画面。”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
“更何况，就算你们查到是我做的，又能怎么样呢？”
“王腾害死了我的妻女，我杀了他，不过是血债血偿。”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活着，对我来说，不过是行尸走肉。”
林洛的声音很平静，却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萧启的心头。
他从林洛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深深的绝望，那是失去一切后的麻木和空洞。
萧启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法律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判决。”
林洛惨然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
审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法医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萧队，萧队，我找到王腾死亡的真正原因了！”
“王腾他是死于外源胰岛素中毒！”
“我刚刚对王腾的血液，进行了二次化验，结果显示，他的血液中，含有大量的胰岛素，而且是外源性的，也就是说，他是被人注射了过量的胰岛素，才会导致死亡的。”
萧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人家都已经自己交待了！”
“啊？！”
这下，轮到法医懵逼了。
......
半年后，杭城中级人民法院第一刑事审判庭。
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留下几块明亮的光斑。
林洛身穿囚服，双手戴着手铐，在两名法警的押解下，缓缓走进法庭。
他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原本挺拔的身躯也佝偻了许多，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旁听席上，坐满了前来旁听的群众，他们议论纷纷，目光中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肃静！”
审判长敲响法槌，法庭瞬间安静下来。
审判长翻看着手中的卷宗，语气威严：“被告人林洛，你被控于24年9月15日，在本市长城路路217号，杀害被害人王腾，经查证属实，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林洛低着头，声音嘶哑：“我认罪。”
审判长又问：“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林洛沉默片刻，缓缓摇头。
“公诉人，你有什么要说的？”
公诉人起身，宣读了起诉书，列举了林洛的犯罪事实和证据，最后说道。
“被告人林洛犯罪动机明确，手段残忍，情节恶劣，社会影响极坏，请求法庭依法严惩！”
“被告人，你对公诉人的指控，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洛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我只有一个请求，我希望法庭能够判处我死刑，给我一个痛快。”
旁听席上顿时一片哗然，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审判长敲了敲法槌，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看向林洛，语气严肃。
“被告人，你要明白，生命只有一次，你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争取早日回归社会，为社会做出贡献。”
林洛惨然一笑，眼神中充满了绝望：“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的妻子和女儿都被王腾害死了，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为她们报仇。”
“现在，我的仇已经报了，我也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
“我活着不过是行尸走肉，还不如早点解脱。”
旁听席上的人们，都被林洛的话语所震撼，不少人甚至流下了眼泪。
审判长沉默片刻，再次翻看手中的卷宗，良久，才缓缓开口。
“被告人林洛，经本院合议庭评议，认为被告人林洛故意杀人，致一人死亡，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罪名成立。”
“鉴于被告人林洛有自首情节，且认罪态度良好，根据《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六十七条第一款的规定，判处被告人林洛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法槌落下，宣判结束。
审判长看着林洛，问道：“被告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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