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再没有上学，他流浪了一段时间后，决心找一份工作。
破旧的公交车，在坑洼的路上颠簸。
林洛抓着扶手，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
街边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下了公交车，一股油烟味，裹挟着辣椒的辛辣，直冲鼻腔。
林洛胃里一阵翻滚，他连忙捂住嘴，跑到路边干呕起来。
昏黄的路灯下，一家名为“深夜食堂”的小餐馆，散发着微弱的光。
林洛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
老板是一个中年男人，满脸油光，肚子圆滚滚的，像一只怀孕的青蛙。
“老板，招工吗？”
林洛的声音沙哑，像是砂纸打磨过一样。
老板上下打量了林洛一番，眼神中透着一丝轻蔑。
“你会干什么？”
“我会洗碗，会拖地，什么都能干。”
林洛语气急促，带着一丝恳求。
“那就先干着试试吧，包吃住，一个月两千，怎么样？”
老板语气傲慢，仿佛施舍一般。
林洛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好。”
他咬着牙答应下来。
从那天起，林洛就住进了餐厅后面，一间狭小潮湿的杂物间。
房间里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和一张摇摇欲坠的桌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像是陈年的老书页。
每天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没来得及照进房间，林洛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林洛，赶紧起来干活了！”
老板娘尖锐的声音，如同钢针一般刺耳。
林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他走到水龙头前，拧开水龙头，冰冷刺骨的自来水，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捧起一把水，泼在脸上，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简单的洗漱过后，林洛来到厨房，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他先将昨晚客人吃剩的碗筷收拾干净，然后将地面拖得一尘不染。
老板娘站在一旁，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仿佛一头伺机而动的猎豹。
“动作快点，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样子！”
老板娘的语气刻薄，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下一下地刮着林洛的心。
林洛不敢反驳，只能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洗碗池里的水，冰冷刺骨，他的手，很快就被冻得通红，失去了知觉。
但他不敢停下，因为他知道，一旦停下，就会招来老板娘更加猛烈的责骂。
早餐时间到了，客人们陆陆续续地走进餐厅。
林洛端着盘子，穿梭在餐桌之间，他低着头，尽量避免与客人目光接触。
“服务员，我的面条怎么还没好？”
一个身材肥胖的男人，不耐烦地敲着桌子。
“来了，来了。”
林洛连忙跑到后厨，催促老板娘快点。
“催什么催，没看到我正忙着吗？”
老板娘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
林洛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回到餐桌旁，赔着笑脸。
“先生，您的面条好了。”
他将面条放到男人面前，男人却故意找茬。
“你这什么态度？一点服务意识都没有！”
男人大声呵斥道，引来周围客人侧目。
林洛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对不起，先生，是我的错。”
他低着头，语气卑微地道歉。
男人这才满意地开始吃面。
林洛站在一旁，看着男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屈辱。
......
“哎呦”一声惨叫划破了后厨的喧闹。
林洛痛苦地弯下腰，双手紧紧捂住被烫伤的脚。
一股热油的味道混杂着刺鼻的消毒水味，直冲他的鼻腔，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你干什么！”林洛咬着牙，抬头瞪向那个端着空盘子的同事。
“怎么，你自己走路不长眼，还怪我？”同事一脸不屑，语气轻蔑。
“你分明是故意的！”林洛感到脚背上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仿佛有一把火在灼烧他的皮肤。
“哟，你还想讹我是不成？”同事抱着双臂，冷笑着说，“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东西！”
林洛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剧痛再次跌坐在地上。
他感到一阵绝望，像掉进了冰冷刺骨的深潭。
这时，餐厅老板闻声走了过来。
他看着坐在地上的林洛，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厌恶。
“你在这干什么呢？不好好干活，是想偷懒吗？”
老板的声音如同闷雷一般，在林洛耳边炸响。
“老板，他故意用热水烫我……”林洛委屈地开口，声音颤抖。
“烫你？我看你是想讹钱吧！”老板粗暴地打断了他，“我告诉你，要死就死外边去，别想赖在我这！”
“不是的，老板，你听我解释……”林洛试图辩解，却被老板蛮横地打断。
“解释什么解释？我亲眼看到你坐在地上，鬼鬼祟祟的，谁知道你想干什么！”
老板怒气冲冲地说，“赶紧给我起来，别在这装模作样！”
林洛的心沉到了谷底，老板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地割裂着他的自尊
他感到无比的屈辱和无助，却无力反驳。
“老板，我的脚真的动不了了，能不能请一天假……”林洛的声音低如蚊蝇，带着一丝恳求。
老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别在这碍眼了，赶紧滚蛋！”
林洛如蒙大赦，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
“等等！”老板突然叫住了他。
林洛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老板又要耍什么花样。
“请假可以，但要扣三天工资，你明白了吗？”老板语气冰冷，不容置疑。
林洛的身体晃了晃，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谢谢老板……”林洛低着头，声音沙哑，充满了苦涩。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挪出餐厅。
外面的阳光刺眼得让他睁不开眼睛。
他感到一阵晕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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