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分明花的是自己的钱,这都要挨一句贬低,他猛拍桌子喝斥。
“景砚,进了安国你就别蹬鼻子上脸了!”
月朗弄出来的声响让沉浸在重逢里的月姜,下意识惊缩回神。
景砚慢慢收回视线,先对月朗感谢:“我失礼了,小王爷花的钱都是为了替我遮掩,日后我回了景国会还的。”
月朗瞧不上眼,不屑:“哼,我不缺,每天随便洒洒也不止那些钱,用得着向你讨债。”
“不用还他,你其实不该跟他进安国的,他差点想把你卖给安承焕,”月姜瞪向月朗,跟景砚透露月朗怀有过的心思。
“我料到过这个可能,但只有小王爷能帮我见你,他至今没做出来,我还是要感谢他。”
景砚站起身,绕开桌子走到月姜身前,忍不住拉住她的手,久违的思念此刻化为浓烈的贪婪,恨不得将月姜整个人拥在怀中。
不过因有月朗在,他还是生生克制了。
景砚的话让月姜月朗俱是震惊,月朗不服:“景砚,你别事后诸葛亮,我要是想送,照样现在还能把你交给安承焕。”
月姜已不在意月朗怒什么了,她不可置信,急道:“你疯了,你知道安承焕若是抓住你,他一定不会让你活的。”
“你知道月朗心怀不轨还让他带你来,你怎么出去啊?”
景砚面色放松,不想让月姜过分着急,凑到她耳边私语:“我有法子,没告诉他。”
俩人说起了悄悄话,月朗眉头皱得更紧,他攥拳道:“防着我是吧!”
月姜这才稍稍有点安心,但越看景砚,她就越难受,眸中再次被担心席卷。
月姜泪意难抑,伸手要摸上景砚胸膛,想探一探他的伤疤,一下就被景砚按住了手,不肯让她往里摸。
月朗看见,心里又酸又涩,他对着景砚说风凉话:“注意点分寸,我妹妹都快给安承焕当皇后了,你乱碰乱摸是怎么回事?”
月姜这下实在忍不了了,她回头怒道:“你怎么话这么多。”
“我们去别处说话,”她环视周围,想换一个安静点的地方。
“跟我走,”景砚颔首,拉月姜往二楼去。
月朗猝不及防,掀起衣摆欲追。
月姜回身制止他:“不许跟。”
随即,月姜和景砚一块往二楼走。
月朗纠结地停在楼梯口,望着俩人亦步亦趋的步伐,挣扎半天到底没跟上去。
只在丧气时,月朗想起来什么,咬牙叮嘱:“不许找床!”
见人不回话且已没了踪影,月朗待在下面跺脚,捶着楼梯扶手。
……
来到了一间客房,月姜还是强迫景砚脱下了衣服,看见他肩头,腰腹上还未愈合的长疤,她欲摸又不敢摸。
月姜失声落泪,不由埋怨。
“怪不得你的脸色苍白,我听说你又上了战场,果然添了许多新伤?”
“你出事了,咱们的璋儿怎么办,你让他小小年纪受谁护佑。”
景砚心有苦楚,他哀哀摇头:“我连你都护不住,何谈护佑别人。”
“姜儿,都是我不好,没有察觉景碌还活着,昔年只以为景国之祸是先人轻信安国,竟不知郑太后关系如此深大。”
“让景国被郑太后糊弄了四十多年,最后还害了你。”
月姜:“不怪你,谁能想到先帝轻信的是自己人,也让人想不到会有奸细。”
“便是想到有奸细,如你彻查的力度,已算周密,只是没想到查去郑太后身上罢了。”
“听说程太后没了,郑太后被废了尊位早早下葬,父皇也病了,你应当这些时日很艰难。”
初被困在安宫,安承焕就只跟她说了这些,全是景国的麻烦事,月姜便不由得会想景砚肯定会分身乏术。
哪怕不救自己,不管自己,虽然伤心,但也是情理之中。
谁知,为她伤成这样。
如今景砚由内到外,自上而下,皆是一身粗布衣裳。
没了绫罗绸缎,没了金玉饰物,不提是为了冒险见她。
简单朴素的,仿佛真是谁家出来挣钱养家的账房夫君。
月姜低头噙泪,一件件替景砚把衣服拢上去。
就在她刚把景砚半散腰间的单衣拢上肩头时,月姜的手瞬间被景砚握住,被他的大掌圈着游移到结疤的伤痕上。
月姜慌张抬头,景砚用另一只胳膊揽住了她的腰身,顺势将人抱放在方桌上坐着。
对方也随之俯身逼近,俩人呼吸近在咫尺,到了这一步景砚也就停下了,月姜睁着眼睛直直盯着景砚。
“怎么了?”
景砚圈住月姜的手还落在自己的肩上,他带着月姜的手指一点点按在伤疤上。
月姜生怕这种力度把景砚的疤痕抠开了,急的心疼,蜷缩手指。
“景砚,你做什么,一会儿流血了。”
景砚看见月姜着急的不行,眼圈又浮出抹殷红,偏偏笑出了声。
奈何嗓音沙哑,略有凝噎:“从前姜儿心疼完,还会给我上药,我当姜儿这次没那么心疼了,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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