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红英在电话里还笑得很开心，可是电话挂断后，她呆了几秒钟，之后就失声痛哭起来。
不仅是她，姜逸也哭得心脏发颤，想安慰女友，结果他现在连说话都不能够。
纪灵等两人平复下来才上楼，护士小姐在纪灵进门前已经帮两人擦干净脸，除了通红的双眼，谁都看不出他们曾经很狼狈的痛哭过。
纪灵敲门进去，护士小姐也不居功，安安静静退到房间门口，把收拾得井井有条的空间留给他们，看得出来确实是非常用心在照顾，这里的空气中只有细微的花香，布局也根据每个人的喜好不同，每个房间都不一样。
“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你们。”纪灵对柯红英和姜逸说。
两人不知道纪灵已经等了一会儿，但作为弘帮的“皇太女”，纪灵理论上也是疗养院的持有者，还为他们提供后续护理和治疗。
柯红英是个日常生活中很容易知足的人，赶紧摇头说：“没打扰，您不来我们也是看会儿电视才休息，现在还早呢。”
“我今天来，是因为昨天晚上在海上碰到了一艘船……”纪灵将他们在船上又遇到一批人彘的事跟两人简单说了。
柯红英自己都饱受摧残，却还在同情有同样遭遇的可怜人，“他们怎么这样，竟然还从国外运过来。”
说着声音都开始发颤。
纪灵安慰：“总督府今晚会把他们送到疗养院来，算是我们双方合作照顾。”
柯红英点点头，想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其实谁也别同情谁，都是倒霉蛋。
纪灵轻轻拍抚着她瘦削的后背，看向一直沉默注视着她们的姜逸，“其实今天来，除了说这件事，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一下你跟姜逸。”
柯红英眨眨眼，看看纪灵，又看看姜逸，“什么事？”
她跟姜逸一起长大，很多时候都默契得好像一个人，但现在纪灵要问什么，柯红英还真没头绪。
姜逸也有些迷茫地歪了下脑袋。
“是这样，我们发现那些人身上的伤口都很新鲜，但是止血效果很好，包括你们也是……你们的伤口，都没什么崩裂的迹象，我们怀疑那些人给你们用过什么药，不过疗养院做体检的时候给你们化验过，你们的血液和各类指标看起来很正常。”
纪灵没有直接说药的事，她自己恍然明白她上辈子也被灌过药，但因为那些人本身玩得很变态，有时候分不清他们给受害者吃的、注射的到底是什么药物。
纪灵也不确定她被灌的是什么，反正不是催情类。
柯红英抿唇摇了摇头，“我不太记得了……抱歉……”
“没事没事。”纪灵赶紧宽慰。
正常人在面对巨大的痛苦时都会下意识逃避，大脑也会不断模糊那段记忆，都是为了自我保护。
她会过来问，其实是感觉姜逸可能知道些什么。
他是唯一一个被割掉舌头的“艺术品”，其他“艺术品”，为了保证完整，即便不能说话，也只是灌药，而不是灌药加上割舌头，这样奇怪的操作。
姜逸蹙眉似乎在思考，就如纪灵所想的，多数人面对痛苦会下意识逃避，但他是个数学天才，他的大脑比99.9%的人都更理智、更清醒，记忆力也更好。
他能完整回忆起那段痛苦的经历，他打电话给家里人报过平安后，那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
后面柯红英被伤害，李雄把肥牛关的恶行描述成试探……去他妈的试探，姜逸当时就知道他们必须想办法离开……他一直都知道的，只是这件事确实无法操之过急。
他认真为地下天国做事，太多的机密他接触不到，哪怕是账本，他们会用其他标记代替具体的文字信息，只让他处理数字，把数字处理成他们满意的样子。
所以是什么事导致的呢……
他明明已经很配合，想求救、逃脱的心都被严密的隐藏，没有告诉过柯红英之外的任何人。
柯红英整个都处在被扣押的状态，都不能外出，姜逸好歹偶尔可以……
他们说是惩罚他毒死那个害他们的学长，这确实可以视作惩罚，但如果真的要惩罚，不会等那么几天才行动，这不太符合肥牛关的逻辑，李雄当时都没立刻下命令。
忽然，姜逸模糊的想到一个细节……
他在某天给肥牛关送材料的时候，又看到肥牛关在做类似追龙的事，姜逸也不知道吸食那玩意儿要怎么具体操作，他只是看地下天国的有些“客人”这么做过。
仔细想想，肥牛关当时吸食的东西，好像跟“客人”不太一样，气味不太一样，动作也不一样，注射的地方也有一点点区别……
“啊……啊……”他冲柯红英叫了两声。
柯红英立刻会意：“抱歉，灵小姐，姜逸好像想到了什么，需要用纸币。”
纪灵一扭头就能看到两人床头中间的柜子，上面正放着一个合上的本子和一支笔。
纪灵拿起来送到姜逸面前，姜逸低头咬住笔杆，在纪灵翻到一个空白页面后，他低头在纸上慢慢写：“关，曾经注射某种药，我本来以为是D品，现在想想不太像。”
当时肥牛关办公室里还有另一个陌生人，看到进来的姜逸非常愤怒……紧张，且愤怒，在姜逸被赶走后，隐约还能听到他逼问肥牛关，姜逸是不是值得信任。
那天晚上，姜逸的舌头就被割掉了。
仔细想想，姜逸也没见过别人的舌头被割掉是什么样子，他只记得他自己，“……没有流很多血，割掉后，他们给我灌过一个很苦的东西，我以为是什么让我不能说话的药。”
不能说话的药，确实是灌过的，但这个让姜逸很快止血的药，恐怕就是纪灵想的那个。
“那个药的味道是不是有点像橡胶，还有种很工业的香味和甜味，之后一下子变得很苦。”
姜逸睁大眼睛，一边点头一边惊讶的看纪灵。
“那应该就是了……”纪灵也被灌过那个药，她死的时候肢体不全，应该是那些人也准备把她做成人彘送去做材料。
只是地下天国的事被暴露出去，她是个未完成品，身份又敏感，干脆就被杀掉了。
“看来，我们的两个俘虏，还有些该讲的东西没有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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