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死了威廉·凯恩、甚至差点害死我们的袭击,本质上并不带有真正的恶意。”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可是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有逻辑,而且逻辑是不会骗人的。
在整场袭击、包括刚才的“对质”中,最让我感到不解的,就是这个袭击的策划者,为什么在现身之后表现的异常平和。
要知道在他出现的时候,我们正处于一种刚度过危机、紧张但不够警惕的疏忽状态,他只要扔一颗炸弹、或是端着冲锋枪进来扫射,我们至少还要再死两个。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这就说明他原本的计划中,并不是真的想要把我们全都杀光。
无论是在关键时刻现身救人,还是叫停袭击、用火力和人数来逼迫我们谈判,他的计划重点、都是在我们此刻所进行的这场“对质”。
也只有这样,才能形成一条完整的、同时解释所有矛盾的逻辑链。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威廉·凯恩的死都是必须的,再结合我们此刻所进行的这场“对质”,我唯一想到的、威廉·凯恩必须死的理由,就是他会影响这场“对质”。
而在我将这种种前提加入推演之后,局势一下子就变得明朗起来。
“你不想杀、或者说没那么想杀威廉·凯恩,但他可以分辨我们在意识层面的不同、甚至可以直接证明我的身份,所以他不死不行。”
我无视了冒牌货的苍白狡辩、继续抛出我的逻辑:“在你的计划中,这场袭击本该由你来结束,可是你也没想到、玛曼拉能独自解决那六个袭击者。”
“所以你只能硬着头皮,说什么‘用和平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用人数和火力优势压制我们?还是干掉你的手下、再把这次袭击推到威廉·凯恩的头上?”
“你是在转移话题吗?”
冒牌货带着隐约的笑意轻声问道:“我承认你的想法很有意思,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出现在这里,只是想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而已。”
“那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我讥笑一声,心情复杂的看向陈金平:“在你这场袭击开始之前,他们正要把我的意识放进那台飞船里……嘶!你这个时候跑来冒充我,不会是想控制飞船、彻底破坏整个项目吧?”
这是我没有经过任何推演的突发奇想,但不得不承认它很有道理——至少玛曼拉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她的想法其实并不重要。
“蒙蒂塞洛”和“开拓者”项目,是目前对于人类来说、真正意义上的“最后希望”,在找到更加行之有效的方案之前,不惜一切代价、保证项目顺利进行,就是联合政府的唯一目标。
也正是因为这样,玛曼拉才会在遭遇袭击的时候、第一时间选择来保护我,相应的、她也不会容许“破坏者”的存在,哪怕那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
所以几乎是我话音刚落,玛曼拉就立刻将双枪转向那个冒牌货,陈金平也在同一时间绕过桌角,仿佛随时准备扑过去将其制服。
这突然的变化让我不由得怔了一下,因为他们的这种反应,是我在开口之前没有想到的。
明明在几秒钟前,我刚因为做了错误回应而陷入被动,可是几秒钟后、就因为我的一个“突发奇想”,主动权就瞬间回到了我这一边。
“看来灵感之神也回来了。”
我默念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仿佛能把倒霉之神留下的霉运掸落干净:“虽然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但也不是几句话就能混淆的——我看穿你的计划了,认输吧。”
“嘶——呼——”
冒牌货做了一次深呼吸没有说话,而这也是他现身之后的第二次沉默。
按理来说,我应该因为他陷入被动而感到高兴,可是我却从他的深呼吸中,隐约听出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一种名为“无奈”的东西。
“我并不是你们所谓的‘破坏者’。”
冒牌货说着,将手电筒翻转过去照亮自己的脸——这也是他现身之后,第一次如此直接的、将自己完全暴露在我们的目光之下。
“我进来的时候就说过了,我希望我们可以坐下来,以更和平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并且我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冒牌货神情温和的慢慢说着,或许是因为他的脸被照亮、不再有那些怪异的光影,先前那种阴岑岑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了:“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
没人说话,但我能清楚感觉到,黑暗中有三束目光朝我投来,于是我只能不情愿的开口:“什么东西?”
“责任。”
冒牌货快速、但是无奈的吐出两个字,像个游手好闲了许多年、如今终于回头的浪子:“为了规避‘观察者效应’,这些年我一直藏在暗处,确实给你们增加了不少麻烦——”
说到这里,那个冒牌货再次起身、朝着我们的方向认真的鞠了一躬:“但如今我已经不能再继续隐藏,穿越‘虫洞’的行动不容许任何失败,所以我必须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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