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捧着日记本站了很久。
久到外面的天都暗了下来，等在外看热闹的人也散了大半。
他的手落到琴琴的头顶，轻柔地，怜爱的揉了揉。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琴琴摇摇头，“爸爸，我能走了吗？”
女儿死的时候才十一岁，她发育得慢，个子还没到他的胸口。
江河蹲下来，仰起头，两手捧起她的脸，“再多叫我几声爸爸吧。”
“爸爸。”
“爸爸……”
琴琴僵硬木然的表情脸有所动容。
泪水盈满江河的眼眶，声音也染上了鼻音，重重应了一声。
琴琴的身体从凝实变得模糊。
消失的前一秒，她忽然笑了，露出可爱的两颗小虎牙。
江河再也无法控制情绪，嗷嗷大声哭了起来。
吴秀莲上前抱着哭泣的儿子。
她知道，琴琴走了。
“她会在天上看着你，保佑你的。”吴秀莲拍着儿子的胳膊，轻声说，“别让琴琴为你担心。”
琴琴的出现和消失，没能让吴秀莲感到释然。
反而害怕儿子经不住再次失去的打击，疯病变得更严重。
她这些年辛苦支撑，几乎耗尽了全部力气。
不敢想如果江河病情加重，自己还有没有能力继续照顾。
江河用力抱着母亲的，过了许久，他低声说了一句：“妈，这些年让你操心了。”
吴秀莲抬起胳膊蹭掉眼角的泪水，“说什么话，你是我儿子，我不操心你操心谁？”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隐隐有种感觉
——儿子康复了。
江河松开手，眼神清澈明亮，再没有之前的呆滞。
吴秀莲不敢相信的摸了摸他的脸，“你……好了？”
“嗯，好了。”江河扶着母亲站起来，“以后换我来照顾你。”
【是大团圆结局！恭喜叔叔康复！】
【神志清醒后，他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琴琴永远消失了吗？】
【应该是吧，叔叔接受了女儿死亡的现实，找女儿的执念自然就消失了】
【日记本上应该写了很多很多琴琴对爸爸的爱吧，所以才能让大叔醒悟过来】
【老太太这几年太不容易了，希望她以后能平安快乐】
【最新消息！！！！李北被车撞死了！！！！而且是在交代完李家所有犯罪事实后！！！一定是老天爷在惩罚他！！！！】
【官方发通知，经抢救无效死亡，撞死他的大车司机已经被抓起来了】
【怎么会被车撞死？他不应该待在警局吗？】
【我是关注这件事情的媒体，据我所知，李北是用邪术间接杀人，李家律师成功将人保出来了。而律师来的时候，警局停车场刚好满了，他不得不把车停在马路对面。李北就是在过马路的时候，被失控的大货车撞死的】
【家人们，即时消息，撞死李北的司机，是个用假身份证逃了十几年的杀人犯，而且还是醉驾】
【一环扣一环，以后谁敢说老天不开眼我骂谁】
【呸，被撞死算便宜他了】
嘉宾当中，唐继明第一个刷到这些消息。
“李北死了……”他望着姜且，眨了几下眼。
似乎在问，是不是你。
姜且眨了两下，不是。
唐继明又眨三下眼，那是谁？
姜且耸了耸肩。
康曼放下手里剥到一半的橘子，“你们俩眼皮抽筋？”
秋田抱着手机疯狂吃瓜，一会儿一句“我曹”。
“这他喵的也太巧了吧！已经证实了，货车司机是十六年前，连杀八人逃跑的通缉犯！”
凯勒“啧”了一声。
他华国语流利，但字认不全，获取信息的速度慢了一大截，“醉驾很危险，他不知道与酒精说再见，和幸福会牵手吗？”
唐继明提醒：“喝不喝酒他都不会和幸福牵手，他是个迟早会落网的通缉犯。”
“哦，原来这两个字就是「通缉」，学到了。”
“……”唐继明扶额。
顾卯从大门外走进来，两只眼睛红彤彤的。
跟他一起回来的姜且的摄像师，特意对着他的眼睛拍，羞得他抬不起头。
【多拍，爱看】
【摄像师是懂我们的，选的角度总是刚刚好】
【顾卯刚刚哭得好夸张哈哈哈哈，嗷嗷嗷嗷的，外面吃瓜的大妈还以为又闹鬼了】
唐继明将身后的空凳子拎到身旁，拍了拍，“过来坐。”
顾卯红着耳朵走过去，向大家汇报工作。
“看江叔的状态，应该是完全恢复了。我走前，还听到他跟吴奶奶说，要好好赚钱，把她接到城里去养老。”
姜且捧着热乎乎的搪瓷杯，喝了口热水，“江叔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言下之意，江河往后会有出息。
吴秀莲跟着他，能安享晚年了。
想着第二天还有活儿要干，这天晚上大家睡得很早，等醒来时已经太阳高照。
快十点了。
唐继明一个翻身坐起来，看了眼手机飞快下床，去隔壁两间把顾卯和秋田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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