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离去后,大堂内只剩下云天枭和依旧跪在地上的云天雄。
云天枭缓缓走下主位,来到云天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复杂,有愤怒,有失望,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起来吧。”他声音低沉。
云天雄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不敢与大哥对视。
“大哥……我……”
“闭嘴!”云天枭打断他,声音冰冷,“现在,告诉我实话。百果盟商队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云天雄浑身一颤,看着大哥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知道再也瞒不下去,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涕泪横流:
“大哥……我……我是一时糊涂啊!那百果盟的商队几次三番蔑视我们,我气不过,又贪图那批货物……本想给他们个教训,抢了货就走,没想到……没想到他们反抗那么激烈,还伤了我,我一怒之下就……就……”
后面的话,他没能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云天枭闭上眼睛,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将那蠢货一掌拍死的冲动。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冰寒:“货物呢?”
“都……都在我和独眼龙这里。”云天雄连忙将几个储物袋取出,双手奉上。
云天枭神识一扫,看着里面堆积如山的符箓丹药,以及那些劫修本身的积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价值七八十万下品灵石的资源!难怪这蠢货会铤而走险!
“参与此事的人,除了独眼龙,都处理干净了?”云天枭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处理干净了!一个不留!现场也烧了!”云天雄连忙保证。
“独眼龙……”云天枭眼中寒光一闪,“他知道的太多了。稍后,我会找机会让他‘意外’消失。”
云天雄心中一寒,但不敢违逆,连忙点头:“是,大哥!”
云天枭收起那几个储物袋,冷冷地看着弟弟:“这些东西,我先替你保管。此次若能渡过难关,再行处置。若是渡不过……你我兄弟,就准备一起下去见爹娘吧!”
闻言,云天雄瞳孔骤缩,他不禁反驳道:“大哥,我们可是流云城云家的子弟,你更是云家的天才,虽然只是旁系!就算我们在这里当劫修,那也是云家默许的!百果盟许家不过一个新晋金丹家族,难不成他们还敢杀了我们不成?他们就不怕得罪云家吗?”
云天枭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苦涩而嘲讽的笑容,仿佛在嘲笑弟弟的天真与愚蠢。
“云家子弟?天才?”云天枭的声音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苍凉。
“天雄,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云家将我们兄弟二人暗中放出,默许我们在此做这刀头舔血的勾当,你以为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历练我们?还是看重我的天赋,给我另辟蹊径?”
他摇了摇头,眼神锐利地盯着弟弟:“不!是因为云家那几个主脉,根本不愿看到我们这一支旁系崛起!我云天枭天赋是不错,若有家族全力培养,金丹大道也未必没有希望。但正因如此,他们才更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云家资源就那么多,主脉自己人分尚且不够,岂会愿意再培养出一支强大的旁系来与他们争抢?我们将抢来的部分资源上缴,云家高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我们能给他们带来实打实的好处,却不会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我们死了,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损失了一条能下金蛋的狗,再换一条便是!你以为,他们会为了我们这两个旁系‘劫修’,去与一个拥有三阶符师的金丹势力正面冲突吗?”
云天枭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锥子,狠狠刺破了云天雄心中最后的侥幸。
“我愿意来这黑风峡谷当劫修,并不是为了云家的利益,而是为了我们自己能获取足够修炼资源、争取那一丝金丹的可能!
要是,一直待在云家,按部就班,这辈子都不可能触摸到金丹的门槛!在这里,虽然危险,但至少资源掌握在自己手里!可现在,你这个蠢货,却把我们最后的机会,都快要断送了!”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这样..."云天雄被大哥一番话震得脸色惨白,再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他直到此刻才真正明白,他们兄弟二人在云家高层眼中,究竟是何等微不足道的存在,也明白了大哥一直以来所承受的压力与无奈。
“大哥……我……”
云天枭看着云天雄的这副模样,心中又是恼怒又是无奈。
他这位弟弟从炼气期就从家族出来跟他当劫修,如今惹出这么大的祸,也有他的很大一部分责任。
云天枭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沉声道:“现在知道错了?晚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渡过眼前这一劫!百果盟的人,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抵达黑风峡谷。是战是逃,必须立刻决断!”
说完,他不再理会面如死灰的云天雄,转身大步走出大堂,开始部署应对百果盟来袭的各项事宜。
只是那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几分沉重与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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