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殿下不是说过不再提这事吗？"牧翩若紧皱眉，语气冷峭，"微臣听说，皇上有意将绯烟公主许配给昭夷，你难道不担忧吗？"
"绯烟告诉你了？"夜独孤眼里掠过戒备，语气稍停，"我倒从你口中才知道此事。"
牧翩若摇了摇头："皇子殿下未免孤陋寡闻了，这都是微臣刚才听到宫女们的传言。"
夜绯烟远嫁昭夷，无异于绑住昭夷与他的命运，此时朝廷之内，谁也不敢对他动手。
牧翩若早就看穿皇后和他所打的如意算盘，如今却装模作样对她！
只听夜独孤抿了抿唇，问道："牧小姐关心四妹？"
"那是自然。"牧翩若轻叹，"上次在皇后宫里，我和绯烟公主一见如故，听闻此事，怎能不替她心痛？"
若非前世的她深知夜绯烟天真烂漫，也不至于轻易相信她。
"倒是本宫大意了，未能及时体谅自家妹妹，本宫这就去探望她。"夜独孤黯然，转身欲行。
"等下，殿下。"牧翩若阻止他，"别说是臣女说的，如果绯烟公主愿意嫁到昭夷，恐怕她还得怪罪于我。女孩子之间的误会，可是最伤感情的。"
夜独孤闻此，眼中深处的情感渐褪，朝她微微一笑："明白了，必在四妹面前留意言语。"
"微臣恭送皇子殿下。"牧翩若微倾身行礼。
夜独孤见她提及夜绯烟，以为她已不再反感自己。
告别之际她却又回归冰冷淡漠，不由皱起眉头，心底那份不甘心萦绕不散。
他往前迈步，想去扶持牧翩若。
突然，一只劲强有力的手拦在他之前。
"不知道皇兄对我王妃有何想法？"
夜羽暮一袭黑袍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冷冷开口，眼中充满警告。
遇见夜羽暮，夜独孤心中的暴戾再也隐藏不住，阴阳怪气地说："本宫只是见牧小姐在这久站，心生怜悯，想出手相扶而已。"
"皇子费心了，男女之间还是需守规矩。"夜羽暮不紧不慢，"皇兄难道不懂这个道理吗？"
"我自然是懂得，只怪皇弟冷酷，忍心让自己的王妃受此苦难！"夜独孤语气冷漠，看似对牧翩若的遭遇痛心疾首。
他暗指不如将牧翩若交给他。
牧翩若皱眉，夜独孤这番举动过于迫切了。
夜羽暮冷冷瞪着他，声音刺骨寒冷："皇子，我可没有你从小锦衣玉食，我的王妃当然不像你般骄矜尊贵。"
牧翩若顺从地看向夜独孤，笑容勉强："皇子殿下，您多虑了。"
孤鹰独行，被世态炎凉所排斥，牧飘渺不禁瞪了夜鹰影一眼，愤懑地挥袖转身离去。月夜公子淡然点头，仿佛一切都尽在他的预料之中。
蓦然，一种深远锐利的眼神锁定了他，直射进心灵深处。夜鹰影轻启薄唇：“上路吧，本王亲自送你回府。”
“遵命，王爷。”飘渺不想与牧语嫣有任何纠葛，吩咐车夫后，便跟随着夜鹰影走向另一辆华轿。烈王府的马夫扬鞭驱马，马车缓缓行驶。
进入马车，夜鹰影便合目沉思，一片寂静。飘渺不禁神色微妙，小心翼翼发问：“王爷，您就不想知道皇太子跟我谈了些什么吗？”
夜鹰影睁开了眼，目光如炬：“莫非，你喜欢那个皇太子？”
“当然不是！”飘渺眉头紧锁，“王爷为何会有此想法？”
夜鹰影眸底掠过一抹笑，盯着她说：“如果对你并无爱意，本王也不会好奇你们谈了何事。”
他这话倒是有理，自己喜欢不上他，也就不会成为他的困扰。飘渺叹了口气，仿佛感觉自己跳进了一个深渊。
夜鹰影凝视了她一会儿，突然问：“那个，今天的钟鼓之曲，你会吗？”
谈及此事，飘渺心中一阵忐忑，怎能告诉他这是她前世学的呢？
“当然不懂，民女也不知道怎么会懂得演奏。”飘渺只能编谎词应对。
“不知为何？”夜鹰影喃喃自语，深不可测的凤眸上下打量着她，“总觉得，你身上的秘密多得让人惊奇。”
飘渺轻笑，毫不介怀：“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透露的秘密，不是吗？”
她的笑容温暖明媚，与刚刚在大殿上冷傲高贵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但同样让人难以抵挡。夜鹰影墨眸微黯，移开视线。
马车缓缓停在牧府门前。“回去多休息，倘若婚事真推迟，也算是遂了你的心愿。”夜鹰影瞥了下车的她一眼，淡淡道。
“是，王爷。”飘渺微微鞠躬，目送他的马车离开，旋即踏入将军府。踏入紫竹馆，就看到牧月霜已在庭院等候许久。
“三妹。”飘渺坐下后打招呼，“今天怎么不与我和爹一起去皇宫，也可以带你这个正牌千金开开眼界啊。”
“谢谢大姐。”牧月霜抿嘴一笑，“宫里的机会多的是，我只是还没准备好，怕给将军府丢脸。”
“没事，下次记得一起。”飘渺说完，又问：“在这紫竹馆等了很久？有何事吗？”
牧月霜点点头：“确实有点事情，想要请你陪我。”
“什么事？”飘渺按捺不住好奇。
牧月霜脸上露出一抹青涩的红晕：“是这样的，忠勇侯府的孟公子让我明早到茶馆听书，我想来想去，对听书很感兴趣，就答应了。”
她的话语羞怯又迷茫，宛如初恋少女的模样。飘渺眼神中透着理解和询问：“哪个茶馆？有没有地址？”
牧月霜拿出藏在袖中的纸条，那是孟诚的小厮给她的。“姑娘，这茶馆我很熟悉。”凌在一旁看见，插话说道。
牧月霜感激地瞥了她一眼，接着说道：“其实，来找大姐就是想要你陪我去。”
“一是我不大识京城的路，二是，与孟公子一同去，恐怕会让人口舌……所以……”
语无伦次，但她所想已经传达。飘渺想来，既然明了，不妨陪她一起去吧。
握住牧月霜的手，说道：“难得你求助于大姐，我怎会推辞？正好我也很久没去茶馆喝茶了。这样吧，明日期约在什么时候，告诉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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