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自然也瞧见了,笑道,“姑娘暂且先回房换条披帛罢。”
云奕心不在焉颔首,转身就给了暗处云三一记眼刀。
云三百口莫辩,默默往藏身处又缩了缩。
连翘低头小心翼翼整理花枝,没察觉这些暗波涌动,略修剪过蔷薇的花刺便主动开口把三花换来了自己怀中抱着。
眼前人一双美目淡然垂着金钗上宝石流苏轻轻拂动,伸手拨弄几下花枝,在这娇艳如雪的层层花瓣簇拥下宛若花中仙子,莫名生出几分似是不可近人的清冷感觉,连翘再抬头一时看得愣神,引来云奕一声轻笑。
戏谑道,“这身衣裳当真这么好看?那我便先不换了,留着等侯爷回来看他怎么说。”
连翘双颊浮上浅浅一层绯红,不好意思抿唇笑,“姑娘鲜少穿这么鲜艳的颜色。”
“好看就行,”云奕抬抬下巴,不甚在意地提了提裙摆,“走罢,日头升起来了,在这儿站久了还怪晒的。”
连翘忙跟上,心底懊恼方才出来太急,没想着带柄团扇用来遮阳。
前面书房外侧,方善学若有所思往门内看了数眼,摆摆手让其余人暂且先避开此处,没有贸然往里进。
虽说这府中众人行事动身皆如往常一样,跟看不见他们似的,但终究有不能查的地儿。
明平侯的私库不可乱翻,内院不可妄进,书房更是一等一的要紧地方,这么些天他多多少少从那朝臣府中的书房里翻出来点东西,顺藤摸瓜也算是出人意料——可这是明平侯的地盘,若北衙伸的手太长,不小心招惹来祸患,折了臂膀就得不偿失了。
他站在门外久而未动,闭眼察觉日光缓缓流逝,捻一捻手指,心下有了定夺。
再等片刻,被派出去的那人回来,对上他的目光后身形忽地一僵,尴尬地摇了下头。
啧,废物一个。
方善学勾了勾唇,神情却渐渐转冷,想起南衙那帮人,嗤笑凌肖真当是好运气,起码得了两三位办事可靠的属下。
……不过那位庄家的公子或许是回不去了。
明平侯快要回来,今日必将一无所获,他略一思索,望向远处笑眯眯揣着手有一搭没一搭看过来的管家,微微一笑,大步往那边走去,对他拱手行了一礼。
“今日侯爷不在,久留至此已是冒犯,书房等重要地方我等就暂且避开了,待明日侯爷在场再来也不迟。”
话音刚落地,北衙等人便干脆利落地往这边聚来,静静等待他接下来的命令。
王管家心中惊诧一瞬,面上却不显山露水,客客气气地将人送了出去。
顾长云的马车与北衙相遇在距侯府半条街的地方,彼时王管家远远瞧见自家侯爷的马车,在门外等着还未进去。
方善学逢人还未说话便露出三分笑脸,对马车旁面无表情的陆沉点点头,又跟车里的顾长云打了声招呼,态度挑不出错处。
马车停了一停,顾长云撩开帘子看他,似笑非笑听他好一通没个屁用的招呼。
明日再来,想必今日是没得手。
似乎是觉得他们停的太久了,王管家让来福过来看看怎么了,来福飞快奔来,瞧一眼顾长云的脸色,只道云姑娘在府里都要等急了还是请侯爷快些回去。
顾长云听完这一句险些没端住客套的笑,心中惊慌一瞬,突然就觉得这好好的车厢有些四面漏风,吹得他身上发凉,喉中也有些干渴。
云奕竟没出门?还是提前回来了?不对,他算好了时间的啊……
来福看他好似神游天外,咬咬牙又请了一遍。
方善学倒是对这位云姑娘多了几分兴趣,在陆沉的视线中没敢太明显地露出玩味之色,笑过后便告辞离去。
回来这一路上因反复思量燃起的燥郁顿时如浇冷水,蔫蔫地冒了白烟。
这可要如何交代,顾长云不动声色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地放下窗帘,沉声道,“快回府。”
他特意还去问了王管家云奕今儿一上午如何如何,堪称事无巨细,然而王管家只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没商量过就放任外人在自己家中肆意翻寻,更何况花园里……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招人唤来云三,两人沉默对视片刻,一切了然。
顾长云站在院门外狠狠闭了闭眼。
以身犯险怕是犯了云奕的忌讳,这下一时半会自己算是不可信了。
虽不是太敢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但还是更担心房中空无一人,转圈发愁了一会儿,还是硬着头皮跨了进去。
刚进房门先往内室看去,美人榻上婀娜身影隐约从屏风后透出,顾长云心底不由分说涌上来的松懈即刻淹没忐忑,走过去笑道,“今日好安分,叫人一回家就能见着面。”
绕过屏风更觉眼前一亮,云奕懒懒抬眸瞥他一眼,见他站在那边直勾勾看着自己不做声,故作冷脸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些。
她有意未卸妆换衣,顾长云目光一寸寸描摹过她的眉眼和身形,喉结攒了下,刚一过去就被她扯住衣襟往下拽,颈侧一疼,多了圈深深的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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