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承御有些失神，不过没人看出他的失神，只能感觉到他好像变得有些高冷，生人勿近的模样，他颔首，在雪中大步离去。
盛欢看着他的背影，欣长有力，他应该有一米九左右吧，怪不得那么高。
有柔和光晕落在她脸上，带出几分矜雅的柔和，好似滤镜中的日光。
既然要找一个爱她的人，盛欢心下一定，那为何不找这个世界站在最顶尖的那个人呢。
“姑娘，您是来更衣的吧，请随奴婢来。”
这时，旁边有一个女声响起，她脚步很轻。
“嗯。”盛欢看过去，一眼就知道这人会武功，她点头:“只是我的衣裳应是没有送来。”
“姑娘先进殿等候吧，外面凉。”
盛欢颔首，跟着进去，一进来，便发现整个宫殿很暖和，周遭的一切精致得不像话，不太像供女眷更衣的地方，不过她也没有问。
那带路的宫女垂着头，就算眼下走过的黑色披风下摆很长，几乎要拖地，她都好似没发现什么异常。
——
直到衣裳送来，盛欢才发现身上披着的披风。
宫女见她愣神，她恭敬道:“姑娘，这披风交给奴婢就是，奴婢会交回给公子。”
这披风一看就不是女款，而且盛欢穿起来还不合适，宫女之前当不知道，这会儿却不能眼瞎不理会。
盛欢看向她，迟疑:“你是他的人。”
“奴婢誓死效忠……公子。”
言外之意，让她别担心披风的事。
——
那边，帝承御走在雪地中，他负手而立，不知在想些什么。
[主人！]器灵在他脑海里阴阳怪气:[主人你对那姑娘明显不同，你就不要骗我了！]
[我今天都偷偷看到你看她好几回了，主人你还抱她！你从来没有抱过什么人的！]
[什么红颜枯骨，都是假的，我才不信了！]器灵在脑海里大喊大叫。
帝承御摩挲着手指，目视前方，第一次迷茫，指尖好似还有那柔软的触感。
红颜……枯骨吗？
——
盛欢回到宴会时，歌舞还在继续，只是桌前，却没有了顾氏的身影。
顾越溪见盛欢疑惑，主动开口:“母亲下去更衣了。”
盛欢点头，落坐。
高位上，帝承御无意朝这边落下了一眼，就一眼过后，他的目光再也没有往这边看来。
盛欢坐下没多久，顾氏就回来了，她看到盛欢，眼中的忧色终于褪去:“棠儿什么时候回来的，母亲刚才没在更衣殿见到你。”
盛欢神色自然:“许是路上错开了。”
顾氏也没多想:“应是如此。”
——
宫中宴会热闹，酒足饭饱，祝词不断，而尚书府琉璃苑中，顾悦雪又一次高烧了。
石姨娘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连忙拿起帕子给她降温。
“悦雪，你怎么那么傻，怎么要一直糟蹋自己的身子，你这是在剜姨娘的心啊！”
顾悦雪烧得昏沉，却还是抓住了石姨娘的手，直到她看到石姨娘脖颈上可怖的青紫勒痕时，好似又想到了那日她被打了三十大板皮开肉绽甚至要被父亲狠心放逐庄子时，姨娘怕她带伤路上会死，当场悬梁自尽，只求能留她养好病再送走。
临近新年，尚书府不宜见血，再加上姨娘之前是伺候祖母的心腹婢女，祖母开口过后，她才终于能继续留在尚书府养病，可父亲却说，新年过后不论她怎么样，都会送走她。
父亲自来刚正不阿，那日下手没有留情，顾悦雪怕了，她只能死命折腾自己的身子，让自己不要好，也不敢好，让姨娘心疼，祖母心疼，就算这些时日顾氏故意刁难她和姨娘，撤走了所有下人，饭菜都是冷的，她也不能去乡下，去了她这辈子就全完了。
“姨娘，我不想走，我不能走！”顾悦雪哭得狼狈:“我已经及笄了，这一走，我这辈子就完了，姨娘，你去求求祖母，求求她，女儿求你了！”
石姨娘能怎么办，她上次自尽已经惹怒了老爷，可这是她的女儿啊，唯一的孩子，她怎么能看到她被毁了。
石姨娘艰难着，泪眼婆娑:“悦雪，你告诉姨娘，以你和王烨凌的情分，他能不能娶你？”
顾悦雪闻言，想到了王烨凌那日看她的眼神，她就控制不住颤抖，可是，若是被尚书府放弃，还不如嫁给王烨凌，最起码嫁给他，还有一条出路。
可是，她怎么才能见到王烨凌，又怎么说服他。
——
大年初一，爆竹声声。
尚书府所有主子难得团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共享天伦，除了顾悦雪。
酒过中旬，气氛更浓，盛欢正在和顾景恒说话，老夫人在这时突然开口。
“珽哥，悦雪的事母亲已经知道了，她年纪小不懂事，也罚了家法受了大罪，老婆子觉得……”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在场落针可闻，顾氏脸上的笑容收起，冒着冷箭，上次要不是老夫人开口，顾悦雪那个烂心肠的怎么可能还留在府里，她这是还想得寸进尺！
顾尚书捏紧酒杯。
盛欢无语。
没想到老夫人见没人说话，竟然看向了盛欢:“棠儿，悦雪虽然有错，但那些事到底没发生，你也好好的，看在姐妹……”
“啪！”的一声，顾尚书手中的酒杯砸在了地上，碎片飞溅，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老夫人更是面色仓惶。
顾氏握住了盛欢的手，安抚的拍了拍，盛欢委屈的眼眶都红了。
“犯了错就得承担后果，母亲这是在压着棠儿，让受害者委屈，天下没有这个道理！”顾尚书冷漠道:“看来她依旧不知悔改，还在搬弄是非。”
“管家！”
“老爷。”
“即刻送二小姐离府。”
“珽哥……”老夫人错愕起身。
“母亲再多话，我以后就没有这个女儿！”
顾尚书扔下这话，甩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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