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欸，乖徒儿。”
看到江新羽生气却又不得不对他言听计从的憋屈模样，韩温谨满意了。
刚开始的江新羽对韩温谨是充满防备的，但叶开在场的时候，他总是会装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等叶开一走，江新羽就开始对韩温谨吹胡子瞪眼，看他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
但韩温谨对他们好的出奇，慢慢的，江新羽也不再针对他，在他面前也变得越来越乖巧。
直到韩温谨查到了叶开的身世，知道了对方是警察遗孤，他没有逼迫叶开一定要留在组织。
甚至于，如果对方想离开，他还能让他干干净净的离开。
但他对叶开说可以送他离开的事情被江新羽听见了。
江新羽的情感其实真的很淡漠，他不断学习着身边人的情绪，但又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
所以他只能靠装。
他的无辜是装的，温和是装的，害怕也是装的。
久而久之，他就把自己包裹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正常人。
他硬生生将自己逼成了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可实际上，能让江新羽上心的人和事真的少之又少。
而一旦被江新羽上心，这个代价又是巨大的。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对一个人好，他只知道他在乎这个人，所以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个人留住。
又或者换个词，是控制住。
这种近乎偏执的控制欲江新羽只对一个人展露过，那就是叶开。
他不允许叶开脱离他视线的时间超过二十四小时，不允许叶开不回复他消息的时间超过二十分钟，不允许叶开做出任何超出他计划之外的事情。
他把对方所有的电子设备都连接上自己的手机和电脑，这样他就可以知道叶开每时每刻的行踪和计划。
他从不允许自己对叶开的监视有半分的差池，控制欲强的甚至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
按理说这样压抑的管控是个人都受不了，可偏偏叶开没有任何怨言的照单全收了。
他在江新羽面前没脾气到像个任人揉捏的泥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江新羽才会越来越肆无忌惮。
所以在韩温谨说可以送叶开干干净净的离开后，江新羽第一时间找上了他。
“你要送叶开走？”
六七岁的小孩儿，还没有他的腿高，此刻却满脸执拗的看着他，似乎他不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就不肯走似的。
实际上江新羽确实是这个打算。
“你为什么要送叶开走？”
江新羽眸光沉沉，看不清情绪，但韩温谨知道，对方现在很生气。
江新羽不管不顾的想把叶开留在身边，可偏偏出了韩温谨这个意外，这让已经习惯了掌控的他暴躁不已。
但韩温谨是他的师父，他不知道什么是尊师重道，他只知道师父对他好，所以他不能伤害师父。
他的思想向来简单。
韩温谨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一直在想办法教导江新羽怎么拥有正确的情感。
“小羽，小开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我们不可以去干涉的。”
江新羽眉宇间染上几分烦躁：“所以我就该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我？”
凭什么？
是叶开先来找到的他，他原本都准备放过对方了，是叶开自愿再次出现在他眼前的。
他为了叶开放弃了杀人，他为了叶开装乖了那么久，努力去当一个正常人，不就是为了把叶开困住吗？
所以凭什么让他放手？
他就该一辈子陪着他，他也只能一辈子陪着他。
江新羽不允许叶开有除了这个之外的其他选择，如果有，他哪怕死也要把它斩断！
韩温谨蹲下身，认真的对江新羽说道：“可是这对叶开不公平，在乎他，就要学会尊重他的选择。”
“你这样一味地替叶开做决定，有问过他的意见吗？有想过他可能会不开心吗？”
江新羽愣了愣：“他……会不开心吗？”
可是……可是……
他做每一件事之前都有试探过的。
是叶开不排斥他才做的。
他知道自己一直在试探叶开对自己的底线，也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叶开对自己的底线。
可是，他只是想留住他，明明对方没有拒绝。
没拒绝，就是同意。
那叶开为什么不开心？
“我不知道。”韩温谨温柔的揉着江新羽的头，“这个你需要去问小开，你总要知道他怎么想的不是吗？但是，如果你被逼着去做一件你不喜欢的事，你会开心吗？”
通过这短时间的相处，韩温谨算是看出来了，江新羽极大概率患有情感缺失，他还可以断定江新羽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
这种性格的人，如果不加以引导，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意料之外，如果江新羽的性格一直没有改变过来，那之后一旦出了什么脱离他掌控的事情，尤其是关于叶开的，他就很容易失控钻牛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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