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尚未生气，拍戏偶尔卡词也正常，苏蒙也赶紧道歉：“对不起导演，突然一下忘词了。”
楚翎扯了扯嘴角，撑着伞过去替沈绛挡住雨水，“怎么样？”现在虽然是夏季，身上穿着湿衣服总归不会太好受。
这一幕没拍完，沈绛暂时还不能动，他摇了摇头头，又抹了一把头发和脸上的水，嗤笑一声：“啧，这废物还是一如既往的蠢。”
他的声音很小，只有两个人能听到，楚翎没说话，等导演那边喊了之后才撑伞离开。前面的不需要重新拍，只需要从董志自老爷子房间出来开始便可。
苏蒙已经重新调整过状态，前面都没问题，等到两人开始互动时又开始接不住词。
在场都不是傻子，导演将手里的本子往凳子上一摔，语气已见温怒：“能不能拍？不能拍趁早滚蛋，几句词记不住你当什么演员？”
苏蒙面上赔笑，眼底闪过一丝怨毒，显然是导演的话刺激到了他。
又休整了十分钟，拍摄重新开始。
这一次导演没再客气：“演不好就回去歇着，我趁早换人”
苏蒙应了一声，神情有些紧张，连同脚步都有几分慌乱，几次站位让导演也多了些不耐。
该说不说，不愧是同一家公司，脑袋都用的同一个。
楚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了拍摄。摄像头正正好将整个场地尽收眼里，他没有一丝藏着的意思，场务刚想提醒他不能拍摄，楚翎先一步开口道：“您放心，只是粉丝福利，电影播出前不会放出去。”
这种事情在拍摄现场很常见，场务看了看导演，见导演没说什么，心下了然。嘱咐了几句，便不再管他。
楚翎将手机调整了一下角度，脑袋偏了偏，对上苏蒙看过来的目光：“苏影帝放心，保证不会修图美颜，一定将您拍得清清楚楚，绝不让认错。”
场边有人笑了一声，这句苏影帝谁都知道是故意的，且不说他没什么正经的代表作，演技也只能称得上一句中规中矩，光今日的作为都令人看不上。
楚翎不清楚苏蒙的背景，他们这些在片场混的老油条子是再清楚不过的。他今天故意刁难沈绛，不说与陆绥毫无干系，关系也不是太大。
呈乾娱乐的股东之一叫纪呈，他的太太姓苏，与苏蒙是远房表亲。硬算起来没什么关系，但苏蒙拎不清，自认是呈乾的精神股东。
陆绥让呈乾吃了大亏，听了三言两语的猜测，这口不算锅的锅就直接硬扣到了沈绛头上。这事明眼人都能看清，呈乾的几个当家人没发话那就是不想结怨。
陆绥没了就没了，反正是个糊咖，没必要为了这个人得罪沈绛，不成想这个蠢货倒是急急忙忙跳出来。
要不说混到现在还只是个三四线呢，像样的作品拿不出手，人也一样拿不出手。
楚翎此举等于是把他架在火上烤，他演技本就让人诟病，这要接二连三的NG，传出去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可是不发作今日的人怎么看他？他往四周看了一眼，俱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还不等他想个明白，楚翎再次出声：“苏哥怎么了？不然苏哥打电话回去问问，要不要换个人？我听说呈乾是大公司，艺人挺多的。”
他倒是真的想让这SB栽跟头，可惜沈绛还在雨里淋着。虽然呈乾那边的态度不明，但是这话拿捏苏蒙应该不成问题。当然如果他真的想一条道走到黑，自己也不介意多送一程。
苏蒙浆糊一样的脑袋突然一个惊醒，他靠的是呈乾没错，但自己的情况自己了解。若是真的闹到收不了场，呈乾不会保他。
换一个人，不管是对剧组还是对呈乾都没有损失。导演的态度能决定一切，他转头看了一眼导演，没想到导演正巧也在看他。
“还能演吗？不能演就回去。”
导演起身拍了拍屁股，明显一副耐心耗尽的模样。苏蒙这下是真慌，从饰演侍从的演员手里抢过雨伞，急切道：“可以可以，这次肯定没问题。”
导演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还在雨里淋着的沈绛，重新坐了回去：“早这样不就好了，明明是同期演员，格局差别怎么这么大。”
苏蒙脸色一黑又不敢反驳，也顾不上其他人什么反应，老老实实演完。许是情绪到位，出来的效果倒是有了几分董志的精髓。
导演促狭，拍了拍手，称赞道：“这次演得不错。”
导演叫邓为，是娱乐圈的老导演，知不知名另说，起码资历老人脉广。沈绛童星出身，较之苏蒙关系自然亲近不少。
苏蒙脸色已经铁青，嘴角抽搐陪着笑脸，这在娱乐圈不是什么稀奇事。他的狐假虎威只能震慑住一些入行浅的导演，真到了铁板面前也只能认栽。
若是楚翎的话没让他想明白，稀里糊涂被换掉也不是不可能。导演能容忍你演技差，绝对不能容忍你在他剧组挑事。
沈绛换完了衣裳出来，头发已经擦过还有些湿漉漉的，卸下那副眼镜，脸上少了董书的那几分书卷气。
瞧见苏蒙的表情，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他笑了两声，围到监视器前面看刚刚拍摄的画面：“苏哥这是找到灵感了？演技真好，改日向苏哥学习学习。”
说着拍了拍邓导演的肩膀，又道：“邓导，今天没什么要拍的了吧？没有的话我先回酒店泡泡。”
邓为捏着下巴上的胡子，一双眼睛凑近了监视器，闻言头都没抬挥了挥手：“走吧，其他人也准备准备收工。”
两人不是第一次合作，邓为知道他的性格。这意思是记下了，不过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打算在剧组闹事，让他安心。
他有些欣慰，沈绛敬业是业内出了名的，让怎么拍就怎么拍从无怨言，这也是他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拿奖的缘故。不过记仇也是出了名的，人聪明报复手段挺难猜。
一行人都开始收拾东西，沈绛带着楚翎先走一步。与他们前后脚，苏蒙也带着助理离开，
被人唱双簧一样的刺，苏蒙脸色已经不光是铁青，隐隐还能瞧见几丝薄红，在片场他忍着没发作，到了外面却是再也忍不住。
盯着两人的背影，眼里浸出怨毒，助理小刘撑伞跟着，挥手让其他人离远些：“老师，要找什么黑料爆料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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