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彻难受地趴在地上,耳朵里听着容佩还在那儿叫嚣,有一瞬间,甚至希望嬿婉能够直接赐死容佩。
这个容嬷嬷,总是跟疯狗一样地控制着他,稍有不顺娴主儿心意,她就从言语咒骂到动手,叫他苦不堪言。
一开始,娴主儿还会管一管,但后来……娴主儿似乎很高兴他被容佩辱骂凌虐。
可惜,他等了半天,抬头却见嬿婉已经走了,只留了个王蟾在门口,盯着他,等着他杖责容佩。
凌云彻心里空落落的,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失落容佩没被赐死,还是失落嬿婉连看都懒得看他了。
容佩还叫训斥:“做奴才要有做奴才的本分,主辱臣死,你……”
凌云彻抓住了她的手腕。
容佩的声音一下子就没了,猛地转头看向了床上的如懿,脸上甚至带着惊慌。
凌云彻愣了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笑了。
容佩猛地挣脱开他:“你笑什么?!”
她的声音刻意压低了。
凌云彻顶着他那张窝窝囊囊的脸,恶劣地笑:“原来,你也知道我是她的禁脔,碰了我,是要死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带着自毁的疯狂和兴奋,像是压抑久了,终于疯了的怨夫。
“所以,你们杀了海兰,是因为以为她跟我对食了,是吗?”
他靠近容佩,在容佩抽了他一耳光之后,毫不在意地只是歪了歪脸,又转头看回她,轻轻吸了一口气:“你身上,真臭啊!”
容佩脸色苍白,一瞬间就梦回那七天。
那七天……
“住口!住口住口住口!!!”
容佩崩溃地大叫起来,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会不会吵醒她的主儿了。
凌云彻快意地笑了起来,笑得眼睛湿润。
他这个被关在院子里,没进屋子的,都险些被那七天尸臭给逼疯了,可想而知,她们只会更严重。
这么久以来,这主仆两个都毫无变化,甚至花样百出地争宠,她们……好像没有正常人该有的……人性。
他其实是害怕的。
他再也骗不了自己,说娴主儿只是太爱皇帝了,才做了错事。
她,本身就是个不好的人。
她不食人间烟火,所以能让人间的人随便为了她去死。
她只注重感情,所以能让所有人为了她的感情去死。
他神色窝囊地等着容佩发完了疯:“走吧,出去,趴下。”
容佩想呵斥他。
他淡淡道:“或者,你想叫令贵妃的人来打你?”
容佩打了个寒颤,这次主儿犯下大错,皇上又病了,也受了罪,说不得令贵妃真的敢趁机杀了她。
她咬牙;“你最好……”
“请!”
容佩气得想张嘴训斥他,但凌云彻一拽她的手腕,将她拽出去好几米远,然后一推她的后背,直接将她推翻在地。
他居高临下看着容佩:“奴才是真心想救容嬷嬷你,可容嬷嬷你一向对奴才有偏见,怎么都要记恨奴才的,既然如此,奴才也不解释了。”
他看向王蟾;“王公公,劳烦你了。”
王蟾从眼皮子底下睨了他一眼,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出来,没一会儿,两个小太监就搬了长条凳子,拿了棍子。
凌云彻亲手将容佩按在凳子上:“别叫,娴主儿身体不好,又怀有龙嗣,要是被你惊着了,你便是死罪了。”
容佩一惊——难道令贵妃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她心里阴谋论,就咬紧了牙关,被打了一屁股的血,竟然硬生生一下都没叫出来。
这边噼里啪啦打得火热,那边,嬿婉一一跟翊坤宫的人谈过了话,再次把大饼又画坚实了几分。
“本宫会恳请皇上,请皇上体恤你们家中艰难,却一直安心做事,免了你们月钱被扣的惩罚。”
众人无不喜极而泣。
皇帝亲自下的旨意,若非皇帝亲自收回成命,他们只能一辈子就在这儿吃糠咽菜了。
旁人,比如令贵妃,还有御前的进忠公公,哪怕需要她们盯着乌拉那拉氏,可到底也不敢抗旨给钱,只是能给些没坏的饭菜,就这,都是救了她们的命了。
如今日子终于有了盼头,她们怎么能不喜极而泣?
嬿婉等众人消化完了,才淡淡道:“如今娴官女子有了身孕,你们翊坤宫也有了主位娘娘,日后,你们要安心做事,不要跟之前似的,否则,在出了什么错,本宫也救不了你们了。”
众人以头抢地,全都心里有数。
这是让她们别乱说话……否则,会比死还难受。
已经经历过全宫被囚禁吃馊饭的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连云磕头道:“多谢令贵妃娘娘,奴婢等伺候不周全,夜里没有关好窗户,叫皇上和娴小主儿生了病,奴婢等一定吃教训,日后再也不敢疏忽大意了!”
三宝也道:“贵妃娘娘放心,奴才等人失职,才叫皇上和小主儿生病,奴才等人认罚!”
嬿婉看了一眼三宝。他倒是比连云更能豁得出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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