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胖子并不是来替任碧君兴师问罪的，他了解楚飞虹，也不相信对方这是在为郝毅复仇。
两人在客厅里落座，程东阳率先开口。
“说说吧，你想干什么？”
楚飞虹自觉有愧于他，全然没了往日的盛气凌人。
“胖子，我有难处。”
“废话！这还用你说？我是瞎吗？我这次来就是想知道你究竟怎么了？”
楚飞虹为他倒了一杯茶，解释道：
“星瀚浩宇需要大幅度的业绩增长，我现在没有时间从基层开始改革，更不具备对集团进行开源节流的条件。
只能用这种方式，把所有人捆上与承鼎科技搏命的战车，短期内快速达成规模增长的目标。”
楚飞虹的回答很诚恳，程东阳也能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
“咬住承鼎科技，用我们的项目份额作为业绩衡量标准。这样下面的人就没有时间研究欺上瞒下的方法，只能跟着你一起发疯玩命是吗？”
“是的。这两年对你的影响应该不小吧？”
“把应该去掉。我这边已经换了好几轮分省负责人了。大飞，你这招太狠！
承鼎科技的分省老总不少都是挂着行政头衔的，你这样等于是用官方的身份在打压我们民企。这种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程东阳这段时间用尽浑身解数，也只能保住以往一半的项目份额。
因为星瀚浩宇这种赶尽杀绝式的竞争方式，导致整个承鼎科技都在想办法扩展海外市场。
在此基调之下，程东阳的国内商务团队快速凋零，他这个副总裁的位置也变得岌岌可危。
楚飞虹对此深感愧疚，“胖子，再给我半年时间。可以吗？”
“半年？你问问笑男，她那边的研发部还能不能撑半年？大飞，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星瀚浩宇究竟怎么了？”
楚飞虹不想隐瞒兄弟，再三思索后还是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对方。
令他惊讶的是，程东阳居然没有表现出太多吃惊的样子。
“果然跟任总猜得差不多。”
“任碧君知道沈家的账？”
楚飞虹感到一阵心慌，他担心承鼎科技在重压之下会把天给捅破。
“华夏通信圈的大佬早期都与星瀚浩宇有瓜葛，那笔亏空是怎么形成的，大家也都一清二楚。
不过这种事情谁也不敢提，任总也一样。且不说会涉及到老一辈的通信人，若因此牵连上沈澜的父亲，那问题就更加恶劣咯！”
程东阳说完，赖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
“胖子，你来就是为了确定这个？”
“不然呢？为了公司的业务跟你撕破脸吗？我已经因为承鼎科技失去一个兄弟了，不想再失去另一个。”
“任总那边？”
“我关心的是你，她关心的是事。既然你因为亏空的事情拿承鼎科技续命，估计任总也只能选择吃这个哑巴亏。”
程东阳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汤。
“那你呢？对你的影响有多大？”楚飞虹问道。
“无所谓啦！核心的支撑合同你们抢不走，剩下的那部分让几年也没关系。我正好可以休息休息。”
“真的？”
“我跟你客气什么？但是咱们说好了，你这种竭泽而渔的玩法最多再干一年。不然，整个行业的健康度可就毁了。”
听他这么说，楚飞虹顿时来了精神，他信誓旦旦地向程东阳保证道：“要不了一年，最多半年业绩就能达标。”
“记住你说的话哦！”程东阳笑着说道，两人之间略显紧张的气氛在此刻缓和下来。
“胖子，今天就在家里吃。我亲自给你弄几个菜，咱们好好喝一杯。”
得到兄弟的理解，楚飞虹也如释重负。
“成啊，这些年山珍海味吃腻了，还真想吃你做的花毛一体。对了……”
程东阳朝四周望了望，通过房内摆设的细节确认这里应有一位女主人。
“沈澜没在家吗？”
“她去明南操持别墅的装修了。”
“你们在明南买了别墅？婚房？”
“嗯，我准备平账之后就带小澜去明南定居，在那里做家小公司。”
“创业啊？沈澜同意你的计划？”程东阳非常吃惊。
据他所知，楚飞虹离星瀚浩宇总经理的位置不过咫尺之遥，甚至未来接沈重兴的班都有可能。
“小澜也支持我的想法。我们是想等她父亲退休后就移民带英，到时候把公司一卖，换点不动产，安安心心当包租公就好。”
“嘶——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楚飞虹吗？”
他的“伟大”计划让程东阳感到惊讶。
“大飞，你是真的变了。原来心比天高，发誓要闯出一番天地的楚霸王居然开始计划急流勇退，过安逸闲适的生活了？”
楚飞虹望向窗外的风景，似是回想起了大学时意气风发的自己。
片刻后，他将视线转到客厅中沈澜的写真照之上。
“胖子，我们都算尝过了权利的滋味，你就不想跟一个懂自己的女人安静简单地度过下半辈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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